陳陽問大爺?shù)溃骸斑@有點微酸，但不是醋酸，大爺，你這菜里放了什么特殊的調(diào)料吧？”
抽煙的老頭驚訝地“咦”了一聲：“你小子挺專業(yè)啊，這是腌制的胡蔥頭！”
陳陽恍然大悟，他不知道在哪個節(jié)目里看過，湘西人日常生活里不可或缺兩種味道，有“辣椒當(dāng)鹽，酸菜當(dāng)飯”之說。
故而在詳細本地苗族聚居的村落，幾乎家家腫著辣椒，戶戶有酸菜壇子。
在春天里，湘西的山坡上、林地邊、田坎旁到處都生長著野生胡蔥，湘西人就會開始成群結(jié)隊上山把它們采摘回家，先美美的吃幾頓鮮野胡蔥炒菜，更多的則是將野胡蔥腌制成酸菜，以保證一年四季都能吃上它。
這種野胡蔥既是菜品，也是調(diào)味品，做好的胡蔥酸有種特別的芳香氣味，只要在手里輕輕一搓，那種響起就會四散開來。
而且聽說用這種胡蔥做出來的海鮮炒飯，那個味道絕對是世間一絕。
當(dāng)然陳陽沒有嘗過，但他以前認識一個湘省郴州的同學(xué)曾經(jīng)提到過這種炒飯，那家伙一邊說一邊吞口水，也不知道是想家了，還是想吃了。
就在陳陽享用美食，老頭享受吞云吐霧之時，突然他兩同時聽到“咚”的一聲響，接著是玻璃“嘩啦”碎了一地聲音。
寂靜的深夜里，一老一少同時打了個機靈，嚇了一跳。
陳陽明顯聽出，這是石子砸破窗玻璃的聲音，這種聲音他太熟悉了，以前小時候調(diào)皮，他跟小伙伴們沒少去廢棄的老廠房里練準(zhǔn)頭。
而且這個聲音……是從老頭家的院子里傳來的。
老頭“唿”地站起罵道：“踏馬的，孫子，別跑！”
說完就沖出了院子。
陳陽不放心老頭，趕緊追了出去。
當(dāng)他來到院中時，發(fā)現(xiàn)果然一側(cè)廂房的老式隔窗玻璃被人打碎了一塊，這大半夜的，誰特么這么缺德。
此時老頭已經(jīng)沖到院外，大聲怒吼:“孫子，別特么跑，有種跟我這把老骨頭單練，我|日泥先人，勞資不答應(yīng)你們，你們就來折騰勞資！你特么回去帶話兒，勞資絕不會低下腦袋，誰去誰是孫子！”
陳陽追出院門時，原本黑暗的小巷里，周圍幾家已經(jīng)亮起了燈。
有人披著衣服從自家里出來，看見老頭便有人問道：“老聞，咋？又有人來你家搗蛋了？”
老頭憤憤道：“這幫孫子正面沒種，只敢在半夜里搗蛋，孫子，都是踏馬的孫子！”
街坊領(lǐng)居們被驚醒的越來越多，他們看了會熱鬧就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
“老聞，要我說你還是裝監(jiān)控吧，這星期都第幾回了？你總這么守著也不是個事啊！”
“裝監(jiān)控有個鳥用，前幾天我下班發(fā)現(xiàn)一個小子，這家伙頭蒙的跟特么CS的匪似的，他媽來了都未必能認出來！監(jiān)控毛用沒有！”
“報警啊！總這么折騰，明天還上不上班了我們！”
叫老聞的老頭臉色憤憤地拄著大掃把站在夜晚的胡同正中。
初冬的冷風(fēng)吹得他猶如鋼針?biāo)频念^發(fā)倒了又起，起了又倒。
陳陽湊到一個穿著搖粒絨居家服的小姐姐身邊問道：“姐們，到底怎么個情況？”
那小姐姐看了一眼陳陽，又仔細上下打量了一下后才笑道：“帥哥，這聞老頭最近不知道得罪誰了，半夜三更總有人來他家搗蛋，要么是砸玻璃，要么是在院墻上噴漆，更過分的是，還有人往聞老頭家墻根的大龍缸里下藥，聞老頭最喜歡的小魚兒第二天全翻了白肚子，你說缺德不缺德？”
“那到底是為什么呢？”陳陽問？
小姐姐想了想后說道：“好像是有個什么大酒樓，叫什么德什么園的，想請聞老頭去做主廚，老頭退休了不肯去，還跟來人吵了一架，最后把人家得罪狠了，這不，請了很多社會上的人，跟上鬧鐘似的，見點兒過來搗蛋！”
“德園！”陳陽眼睛露出精|光在黑夜中突然一閃。
此時，聞老頭已經(jīng)拿著大掃把往院里走去，陳陽趕緊道了聲謝追了過去。
睡衣小姐姐噘著嘴愣在原地不開心了半天，畢竟聯(lián)系方式啥的還沒要到手呢。
當(dāng)陳陽回到屋內(nèi)，老頭一臉陰沉地又抽起了煙。
“大爺，您這是得罪人了？”陳陽試探著問。
老頭白了他一眼：“吃完沒？吃完了麻溜走人！”
陳陽卻沒有動身的意思，反而接著問道：“我聽說是那個德園找您去做主廚？”
老頭沒說話，雙肘撐在大腿面上悶聲抽煙。
“大爺！這德園的龍驤云你認識？”陳陽接著試探道。
老頭聞言突然將手中的煙蒂往地上一摜罵道：“我早他媽看出你這玩意兒也不是好東西！”
陳陽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皺眉道：“大爺，您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老頭冷哼道：“你裝得挺像啊，米豆腐是啥你不知道？”
陳陽攤開雙手一臉懵逼：“我確實不知道�。　�
“呵呵，聽到酸胡蔥的時候，你臉上的表情出賣了你，知道嗎？”
陳陽無語了：“野胡蔥我是知道啊，網(wǎng)上看過節(jié)目里介紹了！”
“編，接著編，龍驤云給了你們多少錢？以前是在院子外折騰我一老頭，現(xiàn)在還跟我唱這出智取威虎山了是吧？”
“額，大爺，我不是楊子榮，你也不是座山雕，這個比喻不太恰當(dāng)！”陳陽一頭冷汗。
“還跟我耍貧呢？”老頭操起剛剛坐的板凳作勢就要動手。
陳陽趕緊大叫：“大爺，我真是路過，我是個廚子，但我是淮揚菜廚子，后海邊我開了一家名叫人間滋味的小店，我?guī)煾凳菂涡⊙�，你聽說過沒？”
關(guān)鍵時候，名氣這東西真的重要，聽到呂小燕的名字，聞老頭皺眉放下了手中的板凳，但臉上依然警惕地看著陳陽：“你說你是呂小燕的徒弟？”
“如假包換！”
“怎么證明？”
陳陽趕緊掏出手機，打開相冊，翻出他跟呂小燕在太湖上的合影遞給聞老頭。
聞老頭看了看照片上比著“二”的陳陽，嘴角抽了抽嘀咕道：“長得真踏馬二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