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甲葉上密密麻麻的凸起,就像是盔甲長了瘊子一樣,密集恐懼癥患者見了,只怕立刻就要抓狂!
“夏國瘊子甲,這是黨項鐵鷂子軍!碧K信接著說道:
“這支重騎兵是專門用來在戰(zhàn)場上,摧敵破陣用的!
“據(jù)說名揚天下的金國鐵浮屠,都沒有鐵鷂子成立的時間早!
“他們的重甲能在五十步距離上,防住咱大宋的弓弩,手上的大斧劈砍時更是無堅不摧。”
“咱們的西軍和夏國作戰(zhàn),往往這支鐵鷂子軍只需數(shù)百人,就敢直沖咱們的萬人軍陣!”
“果然名不虛傳!”燕然看著前面的重甲騎兵,不由得點了點頭。
這些西夏將士人馬雄壯倒也罷了,他們身上的瘊子甲也是鍛造得極其精良。
只是不知道……燕然心中想道:
我用合金鍛造的寒鐵騎,和他們這支鐵鷂子正面硬鋒之時,倒要看看誰是天下至強的重騎!
在這之后,西夏的隊伍里又是一百人過來,這次蘇信說,這是夏國步跋子。
雖然他們身上也穿著鐵甲,胯下騎著戰(zhàn)馬,其實卻是一群山地步兵。
這支部隊善于攀援山地,平地設(shè)伏,在夏國軍隊里也是威名赫赫。
蘇信說每一次作戰(zhàn)時,都由他們先去攪亂敵軍的陣型,然后由鐵鷂子一錘定音,由此可知,這是一支能打硬仗的軍隊。
隨后第四個百人隊,燕然見他們身上僅穿著皮甲,鞍袋里插著狼牙棒、鐵骨朵。
蘇信沉聲說道:“這是夏國擒生軍,負(fù)責(zé)輕騎襲擾,偵查捕俘!
“這是一支輕騎兵部隊,來去如風(fēng),相當(dāng)難纏!”
等到這四支軍隊列隊之后,后面就是大隊華貴的車馬,看來這就是夏國使團了。
“這明顯是揚威來的……”燕然見狀不禁冷笑了一下。
潑喜軍、鐵鷂子、步跋子、擒生軍。四個百人隊作為使團的護衛(wèi),一個個兵強馬壯鎧甲閃耀,這幫夏賊的心思不問可知。
不外乎談判之前先秀秀胸肌的意思,很是符合西夏人一貫的作派!
等燕然策馬上前,隨即就看到前方一輛寬大豪華的馬車,正有兩位侍女一左一右,撩開了織錦車簾。
車廂里端坐著一個衣著華貴的女子,燕然一見之下,倒是頗有些意外。
原本他想著自己會見到一個涂著滿臉的白粉胭脂的異族女子,卻不曾想里邊的這位,跟他心中預(yù)想的西夏女尸風(fēng)格截然不同。
車廂里是一個干干凈凈,清清爽爽的圓臉姑娘,臉蛋上稍稍帶著紅潤,有點像是粉紅的蘋果。
濃密的長睫毛忽閃忽閃,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透亮,這種干凈純真的眼神,最是讓某些老色鬼魂飛魄散的類型!
這倒是真沒想到,燕然再仔細(xì)看才發(fā)現(xiàn),這還真是前世寧夏一帶,那種帶點少數(shù)民族風(fēng)味的,干凈之極的小姑娘。
毫無疑問,這就是那位西夏長公主李龍妝了……
燕然隨即看到旁邊一輛馬車,也掀起了車簾,里面坐著一位身穿錦袍的中年人。
鷹眼猴腮,猿臂狼腰,一看就是個心地陰險,不好對付的家伙。
估計十有八九,他就是那位西夏使者嵬名玄煌!
……
“大宋鴻臚寺卿燕然,奉旨迎接諸位使者入京!”
見到了這兩位,燕然也高聲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燕然?滿城風(fēng)絮燕天行?”
那位西夏公主聞言似乎有些驚奇,她的嗓音中帶著豆沙一般的酥軟質(zhì)感。
她說話的語氣穩(wěn)重平和,倒是有一股和她年齡不相符的成熟。
可她話里的內(nèi)容,卻讓人嚇了一跳!
“那些酸溜溜的詩詞,就是你寫的?”
聽見這話,燕然心里不由得有些好笑。
原本一見面就這么聊天,毫無上下尊卑之分,其實和這位公主的身份是不怎么相符的。
不過他們是為了戰(zhàn)爭談判而來,所以逮誰滅誰,見人就來個下馬威,倒也是在所難免。
就是這小姑娘,也忒沒禮貌了!
燕然淡淡地一笑道:“見過夏國長公主殿下,”
“在下之前寫的,也不盡是酸詞兒,也寫過千旗獵獵擁鐵甲!
“現(xiàn)在看來,下一句改成一夜風(fēng)雪向賀蘭,倒也一樣合適!
燕然這句話說出來,那姑娘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而嵬名玄煌的目光,更是冷冷地向著燕然的方向看來。
原來之前燕然給耶律大石畫的那幅《天山夜雪圖》,早已名傳天下。那里的原詩其實是“千旗獵獵擁鐵甲,一夜風(fēng)雪向天山”。
可賀蘭山原本是西夏的腹地,讓燕然這么一改,就有些針鋒相對的味道。
而且好笑的是,居然連韻腳都是十分符合!
因此小侯爺這番話,雖然說得平淡,卻有一股強烈的對抗之意。西夏那兩位沒想到燕然的話風(fēng)如此犀利,因此都是暗吃了一驚。
說實話,這時小侯爺?shù)男睦镆埠苁遣凰?br>
他原本負(fù)責(zé)的是接待任務(wù),西夏使團后面無論是談判還是打仗,都跟他沒一點關(guān)系。說穿了他作的就是一個招待所所長的工作。
所以也不怪我拿話懟你,你說你們大老遠來的,不說趕緊滾進去休息,為什么朝我勁兒勁兒的?
等燕然說完,那公主被他噎得瞪大了眼睛,這下倒是顯得那雙眼睛更大了。
而旁邊的嵬名玄煌卻冷笑著說道:“哼……這些宋人別的不行,就會逞些口舌之利!
“一點用都沒有,公主無須在意!”
他這話說出來,那位西夏公主眼中立刻露出了笑意,燕然旁邊的蘇信卻在暗自大叫糟糕!
以他對燕然的了解,這家伙輕易是不發(fā)火的,但對侵略華夏的外族卻是另當(dāng)別論。
更何況這句“一點用沒有”,指責(zé)的可是大宋男兒,小侯爺聽了怕是要發(fā)飆!
正當(dāng)蘇信用后腰感覺著自己箭囊的位置,心中暗生警惕之際。
卻見燕家小侯爺舉起一只右手,沖著夏國那兩位,神情淡然地說道:
“我身為大宋軍器監(jiān)司丞,這次兩國交戰(zhàn),西軍新?lián)Q的鐵甲,其實都是我鍛造的!
“算來我這只手上,外族的鮮血也不少,這句口舌之利,燕某原物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