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司?”
種師中一聽之下,不由得心中激蕩。
說實話他現(xiàn)在都不知道,武德司在汴京是干什么的。
但人家對他如此敬重,種老將軍連忙下馬,隔岸行禮!
在這之后,只見上游不遠(yuǎn)處,又是一隊軍人,正在迅速集結(jié)。
只見這支部隊,只有兩百人上下。卻同樣是軍容整肅,剽悍輕捷!
種師中一見之下,心里不由得一動:
汴京禁軍里竟然有這樣的雄兵?這是誰帶出來的軍隊?
卻見那支二百人方陣集結(jié)之后,也開口高唱道:
“秦時明月漢時關(guān),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騮馬新跨白玉鞍,戰(zhàn)罷沙場月色寒。城頭鐵鼓聲猶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大宋汴京軍器監(jiān),在此恭迎西北同袍!”
“舍生忘死、忠勇無雙,血戰(zhàn)胡虜,赤心為國,諸君在上,請受軍器監(jiān)一拜!”
這一刻,西軍將士聽到“血戰(zhàn)胡虜,赤心為國”這句話時,他們心頭熱血,不禁霎時化成了眼中熱淚。
從沒有人如此贊譽(yù)過他們,也沒人把他們稱作英雄。
我們這些軍漢,居然被人如此敬重?真讓人死而無憾!
此刻這些西軍將士,再沒有絲毫猶豫,他們見到軍器監(jiān)軍士隔岸下拜,也立刻屈身回禮!
汴河兩岸,萬人遙遙相望,惺惺相惜,壯烈之氣,直沖云霄。
種師中見到這樣的場面,不禁心頭熱血激蕩!
他這時想起,剛剛這隊軍士提到的軍器監(jiān),不由得心頭又是一動!
早聽說,汴京城里有一位年輕官員,為了不讓他們這支西軍攜帶輜重,艱苦行軍,因此上書朝廷。
軍器監(jiān)一舉包攬了西軍五萬套盔甲,讓他們只需輕裝前來,不但可以如期趕到汴京,還給他們換了新造的軍械!
軍器監(jiān)……燕然!
想來這軍器監(jiān)和武德司,都是燕然侯爺麾下的軍士。
這位燕候,不但有如此肝膽心腸,也練得這般好兵!
種師中心里還在暗自激蕩,卻看到河對岸,幾艘船向著這邊駛過來。
等到種師中看到船只靠岸,一位年輕官員從船上跳下來,居然和自己一樣,身著五品官服。
他離開就知道,這是燕然燕天行到了!
“軍器監(jiān)燕然,拜見種將軍!”
一見燕然行禮,種師中趕忙搶先上前!
種師中如今的官職,是房州觀察使,官至五品,和燕然平級,但是人家可是在京官員!
更何況還有侯爵之位在身,人家居然搶先向自己行禮,這怎么行?因此種師中連忙過來拜見。
“種老將軍威名遠(yuǎn)揚,晚輩敬佩已久,您還是讓我先行了禮再說……”
這邊燕然正色說了一句,然后就覺得自己的雙手,被老將軍一雙鐵腕緊緊握住,哪里還拜得下去?
“燕候萬勿如此!您是文曲星降世……”種師中還想要再說,卻見燕然苦笑著連連搖頭。
這之后,種師中自然向燕然問起,為什么他會到此迎接西軍。
燕然于是笑著說道:“晚輩一是奉朝廷圣旨,來為老將軍更換裝備。”
“二是燕然對老將軍仰慕已久,因此才特意過來問問,有沒有什么燕然可以效力之處?”
“倒是沒有別的……”老將軍一聽之下,臉上便露出了笑意,他也干脆地說道:
“就在軍械裝備上,燕侯多多關(guān)照種某,便是足感盛情!”
“那是自然!老將軍盡管放心!”
燕然答了一句,然后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只見燕然回過頭,看了看身后的兩個人,向他們笑著說道:
“這回你們倆夙愿得償,還不趕緊過來拜見?”
“哦?”
這位種老將軍一臉驚訝,還不知是怎么回事。
就見從燕然身后走出來兩位武官,看服飾都是六品官服,樣貌卻是赳赳武夫。
等這倆人在種師中面前下拜,就聽兩位齊聲說道:
“鄜延振武營麾下,軍卒王德發(fā)……軍卒胡阿佑!拜見將主爺!”
“?這是我手下的老兵?”
當(dāng)種師中聽到這兩位,一口報了出身來歷,不禁突然錯愕。
“對!這兩位都是西軍中的百戰(zhàn)之士!毖嗳恍χ鸬溃
“在我還是個七品校尉的時候,就和種老將軍這兩位屬下相交莫逆!
“如今他們倆,是我武德司的從六品少監(jiān),還有對岸……”
說著燕然又指向了汴河北岸:“那邊還有當(dāng)年老將軍和西夏血戰(zhàn)時,帶過的老兵三百人,如今都是武德司的中流砥柱!”
“哎呀燕侯爺!”
這一下,種師中不禁動容。
這位年近六旬的老將軍,霎時臉都漲紅了!
他是萬萬沒想到,當(dāng)年和西夏戰(zhàn)后退下的老兵,回到汴京之后,竟然被燕然這般關(guān)愛照顧!
見到這些昔日麾下的弟兄,如今竟也成了官身,顯然在燕然手下過得滋潤,活得有勁!
種老將軍心中,不禁五味雜陳,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答謝才好。
“應(yīng)該是我重重謝過老將軍才對,”燕然卻笑著說道:
“若不是有這些百戰(zhàn)之士,我這武德司軍器監(jiān),哪有今日這般氣象?”
“對了老將軍,勞煩您再帶隊往上游走一段,燕某給西軍兄弟們,準(zhǔn)備了些酒飯!
“咱也別讓弟兄們餓著肚子,聽咱們說話才是!”
“啊?”
種師中老將軍一聽之下,離開就愣了。
燕大人還給他們預(yù)備了飯食?這可是五萬人哪!
按理說客軍每到一地,都是當(dāng)?shù)氐母弥Ц都Z餉的,再怎么也輪不到人家造軍械的軍器監(jiān),供他們吃飯?
這一下弄的老將軍和手下的將領(lǐng),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燕然卻扶著老將軍一邊走,一邊放聲向著西軍大隊人馬說道:
“我這兩位老哥哥,一個叫胡阿佑,一個叫王德發(fā)!當(dāng)初都是和大伙一個鍋里攪馬勺的兄弟!”
“所以大家也都是我燕然的兄弟,沒別的到了兄弟這一畝三分地兒,供大家吃一碗薄酒,來上一頓飽飯,我還是請得起的!
“兄弟們有誰認(rèn)識他倆的,趕緊出來見見,鄜延振武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