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承乾便瞪著眼睛道:“他弱還有理了?”
陳正泰一愣,居然覺得這話沒毛!
陳正泰便訕訕笑道:“好啦,好啦,殿下不要介懷了!
李承乾則氣呼呼地道:“哼,反正孤現(xiàn)在聽到玄奘二字,便覺得不喜的,你也不要摻和這玄奘的事!
陳正泰立馬便信誓旦旦地道:“我乃世俗之人,與他玄奘有什么關(guān)系?當(dāng)初讓他西行,不過是想借此機(jī)會打探一下西域等地的風(fēng)土人情罷了,殿下放心,我自不會和他有什么相干!
李承乾很滿意,他這個時候,還有一些少年心性,性子里頗有幾分黑白分明,這種情緒的大抵是,我不和他玩,你也不許。
馬車晃晃悠悠地走著,卻見不少貨郎走街串戶,陳正泰隱隱聽到貨郎的吆喝聲:“快來買,快來買,玄奘法師的佛像,陳家木器行出品,不可多得,只要一貫一個,大慈恩寺開過光的!
陳正泰聽得無語,只見那貨郎手里拿著一個佛像,可鬼知道那是不是玄奘呀!
李承乾卻透過玻璃窗定定地看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禁不住道:“什么意思?你還賣玄奘的佛像?還一貫一個?不如去搶呢!陳正泰,你真是昧了良心。”
陳正泰不禁尷尬地道:“殿下,我冤枉!你別忘了,我也是剛回長安的,這定是陳家其他人做的主,與我沒有關(guān)系啊!
李承乾便咬牙切齒地道:“我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為何這玄奘如此火熱,這么多的信眾聚在這……原來有你們陳家在背后推波助瀾的功勞!
陳正泰心里嘆了口氣,也不知該說點(diǎn)啥好。
其實(shí),做生意嘛,這不是很正常嗎?
內(nèi)心深處,陳正泰還是很欣賞陳家木器行的,現(xiàn)在也不知是哪個陳家子弟在做主,適時的推出新品,抓住商機(jī),借用此時軍民百姓們的心思,直接借用玄奘作為品牌,產(chǎn)生巨大的品牌溢價(jià),這TN的是個人才啊。
當(dāng)然……陳家這些子弟,大多數(shù)讀過書,當(dāng)初又在礦場里吃過苦,而后又分配到了各個作坊以及店鋪進(jìn)行磨礪,他們是最早接觸商業(yè)和工坊經(jīng)營以及工程建設(shè)的一批人,可謂是時代的浪潮兒,現(xiàn)在這些人,在各行各業(yè)獨(dú)當(dāng)一面,是有道理的。
此時的大唐,從工商業(yè)的角度,還屬于蠻荒時期,任何一個開拓,都足以讓開拓者成為這個行業(yè)的鼻祖,或者是祖師爺。
也就是說,此時各行各業(yè)的競爭并不激烈,幾乎一個新的生產(chǎn)方式,一個新的商業(yè)計(jì)劃,便可填補(bǔ)市場的空白,根本不存在任何的競爭對手。
以至于當(dāng)絕大多數(shù)人還摸不著頭緒的時候,陳家的各業(yè),憑借著這些優(yōu)勢,一飛沖天。
“還真有不少人買呢,這些人……真是瞎了!崩畛星@然是心理很不平衡的,這時直接將整張臉貼著玻璃窗,以至他的五官變得畸形,他不無羨慕的樣子,眼珠子幾乎要掉下來。
陳正泰瞥了一眼,果然不少人圍著那貨郎,生意好像很好的樣子。
陳正泰便坐著不動,若有所思的樣子。
李承乾此時忍不住道:“早知道,這么好賺,孤也……”
陳正泰接話道:“也賣這佛像了?”
李承乾瞪他一眼,酸溜溜地道:“不賣,掙多少錢也不賣,孤不干這臟事,孤乃太子!
陳正泰卻若有所思:“殿下有沒有想過,民心可用?”
“嗯?”李承乾狐疑的看著陳正泰。
陳正泰道:“我的意思是,現(xiàn)在天下人都心系著玄奘的安危,倘若這個時候……有人能將玄奘救出來,這天下的軍民百姓,豈不是要日夜稱頌這人的功德?”
李承乾想了想,皺眉道:“你想救人?”
“不是我想救人!标愓⿹u搖頭,苦笑道:“而是……殿下想不想救!我是無所謂的,我畢竟是臣子,不需要名望?墒堑钕虏灰粯樱钕码y道不希望得到天下人的愛戴嗎?只是……殿下的身份過于尷尬,想要讓百姓們愛戴,既不可用文來安天下,也不可上馬來定乾坤。朝中的事,管得多了,難免陛下要懷疑殿下是否早就盼著想做天子?扇羰鞘裁炊疾还埽瑓s也難了,殿下身為太子,太沒有存在感了,文武百官們,都不看好太子,認(rèn)為太子殿下羸弱,性情也不好,望之不似人君,這對太子殿下,可是大大不利啊!
陳正泰很耐心地繼續(xù)道:“歷朝歷代,做太子是最難的,積極進(jìn)取,會被宮中猜忌?扇羰腔斐缘人溃济駛冇置獠坏檬,可若是太子殿下,積極參與營救這玄奘就不同了,畢竟……參與其中,不過是民間的行為而已,并不牽涉到軍政,可若是能將人救出來,那么這過程勢必驚心動魄,能讓天下臣民意識到,殿下有慈悲之心,念百姓之所念,固然殿下沒有展現(xiàn)出自己有陛下那般雄主的能力,卻也能順應(yīng)民望,讓臣民們對殿下有信心!
李承乾聽罷,竟是有些癡了,他皺著眉頭,思索了半響,猶豫再三道:“孤一向有慈悲之心,這一點(diǎn)竟被你瞧出來了。不過我有些擔(dān)心,這樣父皇不會認(rèn)為孤收買人心嗎?”
陳正泰便道:“這期間,得有一個度。比如吧……比如那吳王李恪,蜀王李愔人等,哪一個比太子殿下好了?可他們照樣曉得收買民心,給人營造一個賢明的形象。若是太子殿下不能有所作為,只怕陛下要懷疑,天下交給太子,是否合適,F(xiàn)在陛下年紀(jì)越來越大,對于未來的帝統(tǒng)傳承,越發(fā)的心存疑慮。陛下乃是雄主,正因?yàn)槲闹挝涔,所以在他的心里,任何一個兒子,都遠(yuǎn)遠(yuǎn)不夠格,一旦生出這些心思來,難免會對太子有所非難。”
“可若是太子既不干預(yù)政事的同時,卻能讓天下的軍民百姓,視為賢明,那么太子的地位,就永遠(yuǎn)不可動搖了。即便是陛下,也會對太子有一些信心!
李承乾總陳正泰說什么都能很有道理,他于是想了想道:“此事……容孤再想想。”
說話間,二人的馬車便到了東宮,卻見一宦官在東宮門前掛平安牌子。
李承乾不由大怒,呵斥道:“這是要做什么?”
宦官見狀,忙恭謹(jǐn)?shù)氐溃骸伴L史說,現(xiàn)在長安各家各戶……都在掛平安牌,為顯東宮與百姓同念,掛一個祈福的平安牌,可使百姓們……”
這東宮的長史,正是馬周。
李承乾忍不住吐槽:“尋常百姓是尋常百姓,東宮是東宮,怎么東宮可以和百姓一樣呢?”
宦官想了想道:“殿下有所不知……吳王和蜀王兩位殿下,都親臨大慈恩寺去給那玄奘祈福了。不少百姓都?xì)g聲雷動,都念著……”
李承乾一聽,頓時無語了。
現(xiàn)在似乎是誰,都在沾那玄奘的光!
姓陳的跑去碰瓷賣佛像,自己的兩個兄弟跑去祈福,一時之間,他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了。
頓了頓,他忍不住回過頭看著陳正泰道:“看看這些人,個個利益熏心,一個和尚……鬧出這樣大的動靜,李恪二人,更不像話,我們乃是老子之后,如今卻去貼一個和尚的冷臉。你方才說營救的計(jì)劃,來,我們進(jìn)去里頭說。”
陳正泰道:“殿下不是要給我看好東西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