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星河一直都在注視著鎮(zhèn)撫司的一舉一動。
此刻,他眼中狠厲之色頓起,手中的茶杯砰的一聲就成了碎片。
“方元敬,你雖然只是個舉人,但卻深諳刑獄訴訟之道,事情交給你,本官自然放心,但本官還要最后叮囑你一句……”
“記住,是否能證明我孔家清白不重要,只管抓住林榮的痛處狠狠的打!他手里一定沒有詳實的證據(jù),你的任務(wù)是讓整個青州上下都知道,林榮乃是在刻意構(gòu)陷我孔家!”
他聲音尤為的冰冷。
這幾日,他自然也沒有閑著,把能想到的手段,都籌備周全了。
現(xiàn)在大武現(xiàn)在各方戰(zhàn)事消停,正是順仁帝騰出了手的時候,來橫的肯定不行……
所以,他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理由,來引發(fā)青州之亂。
到了那時候,林榮就休想再走出青州。
整個州都亂了,而且還是你林榮自己攪亂的,誰殺的你,我孔家根本不知情!
他只用拿主意就行了,自是不會親自上堂激辯。
因為那不是他的強項,他雖然自認(rèn)不乏謀略,但是卻不擅長打口水仗。
“小人明白,大人您就瞧好吧。”
一個中年文士,輕輕搖著折扇,臉上盡是自信的笑容。
論打官司,他這輩子就沒輸過。
是非黑白在他的嘴里,都是輕易就可顛倒。
更遑論,此次他還不用顛倒黑白,只用抓住破綻進行引導(dǎo)百姓情緒……
完全小意思!
……
鎮(zhèn)撫司大牢門口,胡不歸獰笑著走了出來,“啟稟林大人,那老貨肚子里的東西,卑職全都給掏出來了。”
他對此極為的賣力,其實就憑孔衍文,哪兒能撐到現(xiàn)在?
該畫押的東西,早就畫押了。
可胡不歸這家伙不愿意停手,非說還能逼問出更多的東西……
這家伙性子直,嫉惡如仇,最是見不得滿口仁義道德,滿肚子男盜女娼的腌臜禍。
借機泄憤罷了。
“把犯人帶出來,準(zhǔn)備上堂!
林榮點了點頭,對看守大牢的應(yīng)龍衛(wèi)吩咐道。
孔衍文被架了出來,此時,他都快沒人形了,那叫個慘不忍睹。
一見到林榮,他連忙就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道,“林大人,罪民該交代的可都交代了……”
他深怕再挨揍。
“哎呀,老胡,你太沒有禮貌了,給人打成這個樣子,以后注意!”
林榮忍不住撇嘴道。
“卑職知錯!
胡不歸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勺。
孔衍文跪在地上,腦袋深深的低垂著,得知要上堂后,眼中無盡的怨毒洶涌。
老夫這是在忍辱負(fù)重!
想必這些日子,家族那邊也籌備周全了吧,林榮狗賊,到時候你休想下臺!
“出去張貼告示吧!
林榮走向后堂的同時下令。
一隊?wèi)?yīng)龍衛(wèi)早已準(zhǔn)備好,立刻向鎮(zhèn)撫司外跑去。
“林大人有令,孔衍文之案涉及重大,關(guān)注者甚多,因此先將其罪行昭告天下……”
應(yīng)龍衛(wèi)一邊貼告示,一邊大聲解釋。
很快,圍觀的人群就炸了。
不知多少讀書人信念崩塌,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站都站不穩(wěn)了。
那可是文圣公啊,這些臟事爛事,怎么可能是他干的?
消息急速擴散,隨之,涌向鎮(zhèn)撫司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開堂!”
隨著威嚴(yán)的聲音響起,應(yīng)龍衛(wèi)威風(fēng)凜凜的站在了大堂兩側(cè)。
林榮身著五爪應(yīng)龍袍,手持人皇斬神劍,走到鎮(zhèn)撫司大門口,目光掃過人群……
“本官乃是應(yīng)龍衛(wèi)游擊大統(tǒng)領(lǐng)林榮,執(zhí)掌人皇斬神劍,代陛下行事,天下一切大案皆可查察!”
“見人皇劍如見陛下,本官斷案,一切依律行事,不會有絲毫偏頗,屆時諸位如有疑問,可通稟后上達,不可滋亂,否則休怪本官劍下無情!”
話畢,他轉(zhuǎn)身走向堂內(nèi),“帶人犯孔衍文!”
應(yīng)龍衛(wèi)立刻去辦。
隨著人犯上堂,一時間,不知多少人差點被驚掉了眼睛。
太慘了啊,這真的是文圣公嗎?你說是個破麻袋我都信!
同時,幾乎所有人心里都涌出一個想法……
這一看就是屈打成招好嗎?
李昂跟在林榮身側(cè),眼中滿是擔(dān)憂。
林大人啊,您也不掩飾一下的嗎?太坦率了吧?
這些事情有胡不歸三人主持,他自然也不好插手,所以見此情景,心里已經(jīng)是涼了半截。
“好生看著,好生學(xué),監(jiān)察鎮(zhèn)守一方,需因地制宜,對于青州這種讀書人的圣地嘛……”
林榮冷笑著傳音,隨手將人皇斬神劍遞到了其手中。
到時候若要砍人的話,肯定是不能自己動手的。
至于陸一刀,此時并沒有現(xiàn)身,他在暗中準(zhǔn)備應(yīng)對一切突發(fā)情況。
“現(xiàn)經(jīng)本官查明,孔衍文身為大武文圣公,不知克己奉公以為天下讀書人之表率,反而屢犯律法,罪惡滔天……”
“其一,其仗陛下恩寵,暗中操控科場舞弊,從中獲利無數(shù)……”
“其二,其攜公爵之威,操縱青州官場,致使我大武青州之臣盡成其家奴……”
“其三,……,孔家強奪青州良田,林地等一萬四千余畝……”
“其四,身為文圣公,卻強搶民女,淫樂無度,傷風(fēng)敗俗,敗壞國體……”
“其五,擅改文制,致使政令上下不通,愚弄百姓……,串通邪神,散布異端邪說,殘害大武子民身心……”
……
李昂站定之后,開始中氣十足的,宣講其一條條罪證。
這一念,就是足足一炷香的時間。
“以上種種,皆是謀大逆之罪……”
“且慢!”
突然,一道斷喝聲響起。
方元敬從人群中走出,啪的一聲合上折扇,對著大堂微微行禮,眼中卻盡是挑釁。
“放肆!”
劉暉暴喝。
“林大人,難道您要給文圣公強加罪名不成?!”
“您之前也說了,陛下早有明令,律法之下不論貴賤,普同一等,哪怕就是一個普通人,亦有請狀師之權(quán),更何況堂堂文圣公?!”
說著,他就要大步往里走。
“站住,誰允許你進去了?!”
王成一步跨出,阻攔在前。
“這位大人,大武律法如此,在下乃是文圣公請的狀師,按律來說,就是陛下請在下進去的,你確定要阻攔?!”
方元敬不屑一哼。
“你!”
王成語塞,眼中頓生怒火。
此貨,實在是囂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