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八掀開骰盅,聲音平淡無波,目光卻帶著一絲戲謔看向高長文。
“又……又是?!”
高長文如遭雷擊,猛地站起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難以置信地盯著那三顆刺眼的骰子。
王老八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高二公子,手風不是很順啊,眼下手頭緊了吧,要不要在我們青云坊借點兒應應急?”
“我們青云坊的印子錢,出了名的利息公道,手續(xù)簡便,可以解您燃眉之急。
若是平常,高長文說不定真就上頭借了。
但此刻,他腦子里還殘存著一絲理智,尤其是想到高陽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他瞬間打了個寒顫。
“不……不借!”
高長文強行壓下賭癮,站起身,“小爺我去拿錢,待會兒再來大殺四方!”
他找了個借口,帶著下人匆匆離開了青云坊。
王老八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不借?”
他放下骰盅,朝里面走去。
季梆鐵輕聲問道,“都輸完了?”
王老八點頭道,“大公子,都輸完了,一個子都沒剩,但這高長文也是邪門了,居然沒借。”
“這該怎么辦?”
季梆鐵放下手中的茶杯,眸子幽深的道,“無妨。賭徒心性,豈是一次就能就范的?”
“嘗過了甜頭,又跌入了深淵,這種落差他忍受不了,放心,這高長文……很快就會像聞到腥味的貓一樣,自己找回來的!
另一頭。
高長文出了青云坊,身邊下人便開口問道,“二公子,咱們現(xiàn)在去哪?”
“這一千兩全沒了!”
高長文深吸一口氣道,“去蘇家,找蘇姑娘!”
說完,他直奔蘇府而去。
蘇府。
蕭晴正與陳先生密議后續(xù)如何進一步拉攏高長文,忽然便聽到侍女通報,高長文去而復返求見。
“什么?”
“這高長文又來了?他不是拿著錢去買禮物了嗎?”
蕭晴一臉愕然。
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讓他進來吧!”
蕭晴深吸一口氣開口道。
高長文一進來,就哭喪著臉道:“蘇姑娘,能再找你借一千兩嗎?”
嘶!
蕭晴倒抽一口涼氣,直接被他這架勢弄懵了:“高公子,你這是何意?
“一千兩買禮物,這還不夠嗎?”
高長文一臉懊悔的道:“蘇姑娘,實不相瞞,那一千兩……我沒去買禮物!
“什么?”
“你沒買禮物?”
“那錢呢?”
高長文老臉一紅的道:“我……我拿去青云坊,想搏一搏,想著一千兩變兩千兩,再順帶給蘇姑娘你買一份禮物,自己還能順帶去瀟灑一下……結果,手氣背,輸……輸光了!
高長文的聲音越說越小。
嘶!
蕭晴聞言,眼角與嘴角一起抽搐,一股無名火直沖腦門,難以置信的看向高長文。
這高長文……是人嗎?
她真有點控制不住自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
逆天!
太逆天了!
不愧是高家有名的弱智,這腦回路簡直絕了!
這是拿她蘇家當什么了?
冤大頭?
蕭晴冷聲道:“高二公子,這就沒辦法了,小女子家境平平,實在無力再資助公子翻本了。”
“高二公子請回吧!
高長文聽聞此話,瞬間如遭雷擊,感覺天都塌了,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高長文走后,蕭晴氣得爆粗口:“這個廢物,蠢貨,爛泥扶不上墻的東西,竟然扭頭拿著我們的錢去賭了!”
“活閻王怎么有個這樣腦抽的弟弟?”
陳先生卻從屏風后轉出,撫須笑道:“蕭大人息怒,依我看,這未必是壞事!
“這還不是壞事?”
蕭晴瞪大眼睛。
照此來看,砸錢壓根沒用啊!
這高長文壓根不按套路走!
陳先生笑著分析道:“正所謂十賭九輸,自古如此,他這次輸了就會想著翻本,這就需要更多的錢,然后越輸越多,甚至欠下一筆高昂的賭債!”
“我了解這高長文,定然不敢找高陽和高峰,否則會被活生生抽死的!”
“到時候,他找誰借?只能找我們!”
“他越是好賭,就會欠的越多,欠我們的人情越大,就越容易被我們掌控,為我們所用!”
“蕭大人,這正是我們放長線釣大魚,一舉將其掌控的大好時機!”
蕭晴一愣,仔細一想,似乎確有道理。
畢竟他們的目的就是接近高長文,令其從高陽口中套取機密,甚至為他們做事!
這正需要一個契機!
一個走投無路、有巨大把柄落在他們手中的高長文,遠比一個僅僅貪財好色的高長文要好控制得多。
“可……萬一他運氣好贏了呢?到時候我們豈不是算盤落空?”
陳先生嗤笑一聲,滿臉自信的道:“贏?大人放心,他既然去了青云坊,就絕不會贏,只會越欠越多,那幫逼娘養(yǎng)的做局可是一把好手,會坑死高長文的!
蕭晴聞言,不禁一臉好奇:“先生何以如此肯定?”
陳先生一臉理所當然的出聲道,“我之前去青云坊賭過啊,不但欠了不少,還被打了一頓,不然我怎么知道?”
蕭晴:“……”
她看著陳先生那一臉“過來人”的真誠表情,一時竟無言以對。
果然,真誠……才是必殺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