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很想借機痛扁一頓高陽。
“父親大人,何必這么著急,滿朝文武笑我太瘋癲,我笑滿朝文武是傻叉,這出戲,究竟誰才是傻子,還尚未可知呢!”
此話一出。
高峰瞳孔驟然一縮。
他對這個孽子是很了解的。
這話、這語氣,透著濃濃的不對勁!
“孽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這黑風山另有玄機?”
他猛然想起坊間傳聞,以及高陽經(jīng)商的本事,他質(zhì)問道,“那鬼石市面上一直有,卻罕有人買,價格也極為低廉,只因燃之有劇毒!否則張氏兄弟若能牟利,豈會以兩萬兩賤賣?”
高陽不再多言,只朝煙囪方向抬了抬下巴。
高峰順著高陽的目光看去,只見蜂窩煤在爐膛內(nèi)穩(wěn)定燃燒,橘紅色的火焰透過十二個規(guī)整的通風孔,跳躍著溫暖的光芒。
更關(guān)鍵的是,一股淡淡的煙氣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順著粗陶煙囪筆直上升,排出屋外。
室內(nèi),只有融融暖意,再無半分嗆人的毒煙!
“這……”
高峰臉上的暴怒如同被寒冰凍結(jié),瞬間化為極致的驚愕。
他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那裊裊上升的煙柱,一時竟有些失語。
“此物,名為蜂窩煤,只要配上這煙囪或暖陽爐,便能安全燃燒,其熱力遠勝柴薪,更比木炭持久耐燒,而其成本……卻不足木炭十之一二!”
“不足十之一二?!”
高峰如遭雷擊,倒吸一口寒氣!
這一瞬間,所有的憤怒全都被巨大的震撼和隨之而來的狂喜取代。
若真如高陽所說。
兩萬兩買下這黑風山,這哪里是敗家?簡直是潑天的富貴!
“夫君,這蜂窩煤你打算何時推行?一來謀利,二來解萬民凍餒之苦,三來狠狠打臉這張氏兄弟,這二人今日便大肆傳播,實在可惡!”
上官婉兒盯著高陽,壓下內(nèi)心的激動,開口問道。
高陽聞言,卻緩緩搖了搖頭,“婉兒,這還不急,現(xiàn)在離天寒地凍還有些時日,這么好的東西要想推行,需等一場‘東風’,方能扶搖直上,攪動風云!”
“東風?”
“什么東風?”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不解。
高陽踱步到窗前,目光仿佛穿透了整個府邸,望向了浩蕩的長安城。
“婉兒,你可還記得那一日,你朝我滿心愧疚,告知了王驍小冰河時期,這件事會傳入陛下耳中的事?”
上官婉兒一怔,隨即點頭,臉頰微紅,那段上當?shù)慕?jīng)歷記憶猶新。
“記得,可這與蜂窩煤何干?”
上官婉兒一臉不解。
高陽淡淡一笑,“婉兒,那你可還記得臨江城一行,我是如何平的糧價?”
轟!
仿佛一道驚雷在腦海炸響!
上官婉兒美眸瞪大,心神震驚。
這件事楚青鸞不知,武曌也不知其中的細節(jié),但她卻是親身經(jīng)歷,記憶猶新!
高陽那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利用消息所帶來的貪婪與恐慌操縱市場,最終完成了糧價的血腥收割!
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消息配合炒作……竟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夫君,你是想利用小冰河時期的消息,先掀起一陣恐慌,將長安乃至關(guān)中的木炭、干柴炒至一個匪夷所思的天價?!”
說到這的時候,上官婉兒一陣心驚肉跳。
高陽嘴角勾起,眼中寒芒暴漲,笑容卻越發(fā)冰冷,“知我者,婉兒也!”
“此小冰河時期之說,無論真假,皆是天賜颶風!”
“此前,我沒想到長安城外,竟還有這樣一座露天可開采的煤礦,平安莊內(nèi)我說小冰河時期,心中便有所猜測,婉兒你可能會忍不住透露出去,傳給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