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則正看了檀雅一眼,便轉(zhuǎn)向方淼淼。
“季總。”方淼淼的眼睛里帶了亮光,她看著季則正,此時的季則正正看著她。
檀雅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的眉毛,低了些頭。方淼淼這樣炙熱的眼神,這樣的突然出現(xiàn),想也不用想是為了什么。
仔細想想,方家的太子女,自然是責(zé)任重大,首要的便是婚姻這件事。
檀雅抿了下嘴,對則靈輕聲說道:“我先回去休息了。”
“要不要我陪你?”則靈關(guān)心的看著她,她今天一早的狀態(tài)就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不用,你陪著季哥他們就好。”檀雅拍了拍則靈的手背,一個人默默的離開。
季則正看著那抹藍色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間,蹙起了眉頭。
“方淼淼,你怎么來了?”季則企首先問道。
“我是來送簽合同用的文件的!狈巾淀嫡f著就將隨手抱著的文件遞到季則正的面前。
“是誰告訴你,要你來送的?”季則止又問道。
不待方淼淼回答,季則正伸手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問話,
“你們先上樓去吧,我單獨跟淼淼談?wù)劇!?br>則止、則企和則靈相互對視了一眼,便一同離開。
“大哥這是要談什么?”進了電梯的三個人猜測著。
“還能談什么,攤牌、拒絕?傊墙^不可能任由方淼淼繼續(xù)下去的!眲t靈幽幽的嘆了口氣。
酒店大廳里很安靜,季則正叫了兩杯咖啡,他和方淼淼對立而坐。
“淼淼,在你父親那工作不好嗎?何必在我這里非要當(dāng)這個沒什么用的跑腿工?”
此話一出方淼淼的臉立刻紅了起來,說道:“太子女也不是天生的企業(yè)家,從銀行到地產(chǎn)我都要一點一滴的熟知,所以是我要來的。我想……我想離你近一些。”
季則正看著她眼睛里不帶一絲的笑意,道:“有些事不是離得近就什么都可以的!彼似鹂Х嚷暮攘艘豢!胺绞香y行絲毫不會影響你鍛煉成為女企業(yè)家的!
“可是,我早就喜歡你了,很早很早的時候,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在季爺爺家的時候,F(xiàn)在,我想留在你身邊!彼毤毜难劬锓毫思t。
“不可以的,方淼淼!奔緞t正忽略掉那所有的委屈,羞澀,以及蓄勢待發(fā)的淚水。放慢語氣,但依舊堅定地說道:“因為你不是那個人,所以不行。”
檀雅在鏡子前檢查著自己的眼睛,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紅腫的痕跡。順手翻看了一下日歷,明天就是歸程了。
電話叮叮咚咚的響起來,檀雅看了一眼便摁了接聽鍵。
“老姐,假期過的如何?”電話那邊傳來檀雋陰陽怪氣的聲音。
“什么假期,我是來工作的!碧囱艑㈦娫掁D(zhuǎn)成了免提,放在了沙發(fā)上。她開始動手收拾自己的行李。
“陸總真是熱愛工作的女強人!碧措h此時正翹著二郎腿橫躺在沙發(fā)上道:“哎則靈那丫頭沒給你出什么幺蛾子吧?”
“則靈工作很認真,就是……”檀雅頓了頓還是說道:“就是季家的三兄弟也來了!
“什么?”檀雋一骨碌坐起身來道:“你說季家那三位?”
“是為了什么項目而來!碧囱艑⑹指逡呀(jīng)裝進了箱子。
檀雋輕笑了一聲,并沒有搭話。那個地方炙手可熱,季則正帶著兩個兄弟親自去處理,除了對項目的志在必得,想必還有另一層意思。
“你怎么不說話了?對了,明兒你去機場接我,我直接回家!碧囱诺臇|西基本上收拾妥當(dāng)。
“得嘞,放心吧!碧措h掛了電話。
檀雋拿著電話把玩了一會兒,繼而又撥通了一個號碼。
“事情進展的如何了?”他的聲音像是變了一個人,語氣嚴(yán)肅冰冷。
“向氏正積極的同林氏合并……”
他認真的聽著電話那端的聲音,臉上不帶任何表情的。
“那么向致進呢?”
“暫時沒有任何動向!
檀雋扔下了電話,緊緊的閉上眼睛。向林兩家聯(lián)合是蓄謀已久,可怎么就能讓他們過的如此舒心如意,要是老天爺還沒開眼,那么他可不會再等下去。
他是如何都忘不掉,那些發(fā)生在他眼前的事情。
父親是如何被調(diào)走至今還是聚少離多,母親是如何變得身體孱弱多病,爺爺是如何以一人之力保全所有,還有奶奶的離世,以及……以及姐姐的離開。
那是一種以怎樣的方式不得已的離開,檀雋不能再想下去,他怕自己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怕自己做出沖動的舉動。這幾年他是如何過來的,他連喝醉都不敢,因為他沒有放松的機會。
檀雅一個人到了機場,辦理了登機。
一條消息發(fā)給則靈之后,就將手機關(guān)閉了。
檀雋已經(jīng)提早在等她,檀雅將安全帶系好。
“今兒爸爸回來。”檀雋笑著說。
“嗯,我記著日子呢!碧囱劈c點頭。
手機剛開機,則靈的電話就緊跟著打了過來。
“喂,則靈。”檀雅接聽。
“哎,我說,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怎么回事兒?都把我扔在這兒,你們倒是一個個的都跑了!像話嗎?”則靈的聲音仿佛碎了的珠子灑在地板上,讓她昏昏的腦袋瞬間清醒了不少。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嗎?我的信息沒有收到嗎?”檀雅好脾氣的詢問著,畢竟是她改簽了機票提前離開的。
“你提前走了也就算了,我剛收到你的短信,就告訴了大哥,結(jié)果他二話沒說也走了,你們是商量好的還是怎么的?”則靈真是對自己的大哥徹底沒話說了,就那么一條短信居然說要離開返程。
“怎么可能,我現(xiàn)在跟檀雋在一起!碧囱怕牭絼t靈這么說,有些不自在。
“得,你們有一個算一個,等我回去算賬!”則靈掛了電話。
“喲,這是怎么話說的,你一離開,其他人就炸鍋了?”開著車子的檀雋笑嘻嘻道。
“季哥也突然離開,則靈有些炸毛了。”檀雅忍不住搖了搖頭。
“哎姐,你感覺季哥怎么樣?”檀雋壯著膽子問道。
檀雅目視著前方,表情淡淡的,“季則正……”她說著那三個字,“季則正是個很厲害的企業(yè)家。”
“這個評論…..”檀雋有意的瞄了姐姐一眼,姐姐這話要是換一種思維去理解,會不會是帶了什么情緒呢?
“這個評論很中肯!”檀雋使勁兒的點點頭。
車子停下,檀雋在身后幫姐姐拿著行李箱,就聽見姐姐邁進大門的時候喊著“爺爺……爸爸……”那聲音跟小時候時一模一樣。
季則正的飛機晚點了一個鐘頭抵達。
“你們送方小姐回去。”下飛機的一刻,季則正淡淡地吩咐了則止和則企。
方淼淼聽見抬頭望著他,想要說些什么。終究被那雙淡漠的眼神所淹沒。
季則正自己開了車子返回半山公寓,前庭處植的玫瑰花開的正好,大片的玫紅色開成了一團團。
他鎖了車走近那玫瑰花,伸手輕輕撫弄了一下那嬌嫩的花朵,只是那枝葉長得太茂盛了,像是沒梳理頭發(fā)的長發(fā)公主。他心里思忖著須得找個花匠來修剪一下。
剛換了衣服,電話就響了起來,他只簡單的回了一句話,道:“半山公寓,過來吧。”
一個鐘頭的功夫,就聽見前庭外有車子的聲音,就見著則止和則企走了上來。
“大哥,你平日里就是躲在這么個好地方修煉的?”則止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
“這地兒倒是清靜!眲t企看著這灰色的復(fù)式四層結(jié)構(gòu),簡潔大氣,很有大哥的氣質(zhì)。
“就是少了點兒什么……”他環(huán)顧著四周。
“少點兒什么?”則止好奇的問道:“是不是少了人氣兒?”他笑瞇瞇的挑著眉頭說道:“大哥這地兒一看就是清心寡欲,平日里連蒼蠅都進不來吧?”
“你說對了一半,恐怕是連母蒼蠅都進不來。”則企跟著笑起來,道:“我說的是這地方是沒得說,可就是少了女人味兒!
灶臺上的水已經(jīng)滾了起來,季則正將意面從柜子里取出下了鍋。
則止走到廚房認真的看著大哥頗有架勢的給他們煮著面,忍不住笑道,“現(xiàn)如今的居家好男人難尋嘍。”
季則正將肉醬倒入鍋中,反問道:“這種技巧難不成你不會?”
爺爺自小將他們?nèi)朔謩e送出去,都是自力更生,洗衣做飯都是自己處理,哪兒有什么公子哥的作派。
“他那能叫做飯嗎?他那叫燉豬食!”則企走過來接話道。
“你做的還不如豬食呢!”則止反嘴。
“哥,咱們喝什么酒?”則企一早就瞅見酒柜上的那瓶珍藏。
“自己去挑!奔緞t正的肉醬已經(jīng)出鍋,澆在了面上。
則企取了三只水晶杯,淺淺的倒上去,那紅酒的香氣就慢慢的散了出來。
三人坐在餐桌前,少了很多的拘束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大哥你這么著急的坐飛機返程,就為了送方淼淼回來?”則止看著大哥問道,“該不會就為了吃這份意面吧?”
季則正慢條斯理的轉(zhuǎn)著手里的叉子,語調(diào)淡淡地反問道:“你認為呢?”
“要真為了送方淼淼,也不對啊。自打我們進門,你也一句都沒問過!眲t止低頭吃了口面。
“其實啊!眲t企整個人倚在靠背上,手里晃著水晶杯,挑了音調(diào)說道:“其實方淼淼是個不錯的姑娘。長相憐人,家世背景也沒的說,待人也是彬彬有禮。所以說……”
“所以說,我絕不會因為這些原因應(yīng)了方家的要求!奔緞t正打斷了則企的話,道:“我不否認方淼淼是個好姑娘,可是豈知方家卻想利用方淼淼的感情做越界的事情。”
則止和則企忽然間不說話了,仔細想想,海域合同這件事。輪到誰送材料,也輪不到她方淼淼身上!這事兒不仔細想沒事兒,若是仔細琢磨可就不是那么簡單了。
“那要不要找個理由,將她調(diào)到別處。她應(yīng)該也知道季氏旗下的其他公司會更適合她。”則企提議。
“該說的話,我已經(jīng)都跟她說清楚了,她若想留在總部首先就要做到安分守己!奔緞t正將面前的盤子推開。
“那就只能這樣了!眲t止嘆了口氣。
“若是只能這樣,跟坐以待斃沒什么兩樣!奔緞t正忽然說道,那黑色的眸子里帶了絲寒光。
“大哥的意思是?”兩人有些不明就里。
“取而代之。”季則正淡漠而有力的吐出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