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剛剛抵達(dá)酒店停車場的時候,母親于敏的電話就催了過來。
向明哲沒說什么掛斷了電話。
觀光電梯一直上到了頂層,絕對豪華的裝飾,大紅色的西班牙地毯,璀璨奪目的水晶燈。
可檀雅就不喜歡這樣張揚的一切。她喜歡典雅的裝飾,絕不是這么的浮夸。
向明哲擠了擠眉頭,今天想她的次數(shù)又多了。
侍應(yīng)生將他帶入到了豪華包間,一行人已經(jīng)在等待。
林思惠的父親林涌濤,母親李夕梅,以及林思惠的表妹林姿麗。都是他熟悉的人物,也都是他不愿見的人。
“明哲來了。”林思惠看見了他,立刻跑了過來。
林思惠親密的挽著向明哲的手臂,包間里相談甚歡的四個人轉(zhuǎn)而看著兩人。就連林姿麗都甜膩膩的喊著:“姐夫”。
向明哲忽然覺得包間里的燈光刺的他渾身難受,他借著跟林涌濤和李夕梅打招呼的間隙,終于將自己的胳膊從林思惠的手中解脫了出來。
“林伯父,林伯母!毕蛎髡苁侄Y貌且略帶著疏離的口氣問候道。
客套的問候之后,林母和向母坐到了一處。
這四個人若是外人看上去,還真是感情甚好的未來親家。只是這一幕看在向明哲的眼里,帶了冷漠和嘲諷。
這樣表滿上甜如蜜,背地里捅刀子的事情,他看的多了。什么叫口蜜腹劍,此時此刻上演的真可謂是淋漓盡致。
“你看他們的感情相處的多好。”坐在他身旁的林思惠低聲說道,那姿態(tài)真是嬌羞可人。
向明哲淡淡的吐了句:“是嗎?”
林思惠抬頭望著他,那眼神是冷漠的甚至在說話的時候都沒有看向她。
“是啊,我媽媽也說最滿意你這個女婿!
向明哲忽然就笑了,道:“那可真是好了,都看對了眼!
林思惠不明白向明哲笑的意義,只覺得那話有些奇怪。
精致的菜肴在水晶吊燈的映襯下顯得不真實,顏色過于亮麗,倒像是假的陳設(shè)品。
這樣的飯局,怎么讓人有胃口?
幾番簡單的談話之后,終于進(jìn)入了正題。
“今晚呢,只有一件事!绷钟繚紫日f話了,“思惠和明哲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了。兩個孩子倒是不著急,我們做長輩的是不是應(yīng)該主動一點?”
“我這個女兒啊,認(rèn)死理,認(rèn)準(zhǔn)的人是一輩子都不會改的!绷指噶⒖處椭f話道。
大家似乎意識到向明哲沒有任何反應(yīng),紛紛看向了他。
“明哲可是有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無妨!绷钟繚粗蛎髡芤荒槾蠖戎t和的說道。
向明哲笑了一下,道:“既然長輩們都滿意,我只有一個問題!彼聪蛏磉叺牧炙蓟,問道:“你確定要嫁給我?不論今后發(fā)生了什么對不對?”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林思惠。
林思惠一時不明白向明哲這樣問的意圖是什么,在坐的長輩們又都看著他們兩人。她只能回答:“是,我確定是要嫁給你的。從認(rèn)識你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想著有一天會嫁給你!边@也確實是她的肺腑之言。
“那好,既然是這樣就隨了大家的意愿,訂婚如何?”向明哲特別冷靜地說道,可語氣里并沒有半點的喜悅。
林思惠顯然沒有想到向明哲會這樣說,之前提及婚事,他都是一臉漠然,言語間不是不接話就是推辭。今晚,這回答太痛快了些。
還是爸爸的主意最好,只要父母在場,他是頂不住壓力一定會同意的。
向母首先高興起來,道:“你瞧瞧我兒子啊,平日里看起來不主動的,可心里早有數(shù)了!毕蚰笇ψ约簝鹤咏裢淼谋憩F(xiàn)很滿意。
舉杯交錯間晚餐被向明哲的一句話推向了高潮。
大口大口的喝著杯子里的紅酒,什么果香氣息,酒的醇香統(tǒng)統(tǒng)不管不顧,向明哲只想著自己為什么喝下的不是砒霜,立時立刻當(dāng)場氣絕身亡!
晚餐結(jié)束的時候, 僅剩下向明哲和林思惠走在了最后,兩人坐著觀光電梯,電梯下行時有一瞬間的下墜感,令人有短暫的目眩感。
“若是從高空墜落,這樣的感覺一定更加強烈!毕蛎髡芎鋈贿@樣說道。
“你說的是跳傘嗎?我可不敢!绷炙蓟萃熘母觳。
車子里的林思惠看著眼睛閉著的向明哲終于忍不住的問道:“明哲,我真的沒想到你今天你這樣說,我真的很高興!
向明哲睜開了眼睛,外面忽明忽暗的光線打在臉上,說道:“你不是說只要嫁給我,不論發(fā)生什么事都無所謂嗎?”
“是……可……”林思惠隱隱覺得不對。
“所以,包括我永遠(yuǎn)不會愛你這樣事,你也要無所謂才是!”他的口氣認(rèn)真,一點兒都不想醉酒后說的胡話。
“哎你看什么呢?”有人拍了一下陸檀雋的肩膀問道。
“沒什么!碧措h收回了眼神。
這天底下的事兒真是巧,所謂冤家倒是天天路窄,而有情人卻那么的難尋!
“剛剛你在看什么,眼睛里都冒火星子了!”
檀雋冷笑了一聲,說道:“看見了一對天造地設(shè)的狗男女!”
“可說呢,最近向家和林家可是來往密切的很。”
“似乎傳聞倆家結(jié)親的事情!
“向林兩家早有意圖,拖到今天,想必是向家那位想通了?”
“他們倆家早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紹關(guān)拍了拍檀雋的肩膀,道:“我送你回去吧,你這個樣子萬一被警察叔叔看見了,我還得大半夜去救你!
“我今兒不回家,你送我到使館區(qū)的四合院!
兩人上了車子,檀雋撥通了檀雅的電話,檀雅正審核的設(shè)計圖稿,順便費費腦子想一下則靈交給她的“任務(wù)”。
“檀雋?”檀雅立刻接聽道。
“姐,今兒晚上我去你那睡吧,你之前不是都答應(yīng)我了,我什么時候去都行的嗎?”檀雋的聲音忽然變得乖巧起來,聽的一旁的紹關(guān)一身的雞皮疙瘩。
“是不是惹禍了不敢回家了?”檀雅一面夾著電話,一面問道。
“怎么會,就是喝了點兒酒現(xiàn)下有些醉了,怕回去了又惹媽媽和爺爺擔(dān)心!碧措h揉了揉額頭。
“快到的時候我出去接你!碧囱艗鞌嗔穗娫。
“你小子跟你姐姐說話的時候能不能不這么惡心?”紹關(guān)看著檀雋掛了電話,終于忍不住說道。
“你第一次知道我和我姐。课易孕【瓦@樣!”檀雋閉了閉眼睛,他好像真有些醉了。
“是是是,在家乖寶寶,在外是混蛋!”紹關(guān)搖著頭苦笑道。
忽然檀雋干嘔了起來,整個人覺得渾身無力頭腦也跟著輕飄起來。
“哎,你可別吐啊。我開車呢!”紹關(guān)頓時緊張起來,道:“我說你小子也不至于啊,就那么幾杯酒,平日里也不見你酒量這么低啊,你別惡心我!”
檀雋閉著眼睛頭暈的厲害,他微微氣喘地開口道:“紹關(guān)!”
“。吭趺戳?”紹關(guān)神經(jīng)一緊,以為檀雋要說什么。
“你是不是給我喝了假酒!我明兒就去總局告你!”檀雋閉著眼睛指著開車的紹關(guān)說道。
“陸檀雋,你丫真是個混蛋!給我閉上嘴!”紹關(guān)被他的一句話氣的竟笑了出來。天底下也就陸檀雋有這本事!
車子停在使館區(qū)外,里面是窄小的胡同。紹關(guān)是最怕晚上在胡同里找出口的人,就這種情況他估計得找一晚上都不見得能順利地走出去。
好在下車前通了電話,這會兒他扶著號稱頭暈到不能睜眼的檀雋,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著。
“我知道你丫的沒醉!”紹關(guān)氣的咬著牙根子。
“是檀雋嗎?”有個細(xì)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抬眼看時,昏黃的路燈下穿著真絲家居服的檀雅身上裹著一條粉色格紋的披肩。那是某時尚牌子經(jīng)典的圖案,腳面上穿著一雙真絲繡面繡花拖鞋。
“檀雅姐!苯B關(guān)扶著檀雋走上前。
“紹關(guān),是你啊?”檀雅顯然很意外。
“是我,好久不見啊。早就聽檀雋說你回來了,可就是沒什么機會見見你,這不是今晚……”紹關(guān)看了看倒在他身上的檀雋不好意思的笑笑。
“檀雋又麻煩你了!碧囱判χ鴰兔Ψ鲎×颂措h。
“不麻煩,不麻煩!苯B關(guān)更加不好意思起來。檀雅從小就是他們?nèi)ψ永锍雒拿廊,現(xiàn)在的氣韻又是不一樣的。
“好了,交給我吧,我扶他進(jìn)去就行了。”檀雅笑著說道。
檀雅扶著檀雋準(zhǔn)備去按電子密碼,結(jié)果檀雋一陣反胃,干嘔起來,手指也正巧落在了電子密碼上。
“滴滴滴”三聲之后,大門紋絲不動。
“檀雋,你不要亂碰電子密碼,萬一被徹底鎖住了,今晚就得睡馬路!碧囱艑@個大門可是心有忌諱的,好不容易摸清了它的脾氣,現(xiàn)在檀雋又來搗亂。
“哎姐,你怕什么,我?guī)湍。”說著,他又伸手在電子鎖上亂按一通。
這下,大門非但沒了任何動靜,怎么還感覺越來越結(jié)實,永遠(yuǎn)都打不開了?
書房的手機連續(xù)響了好幾聲,季則正剛從廚房拿了杯水回來,就看見自己手機在閃。
那個聲音是特殊的提示聲音,季則正看了眼時間,這個時間點她是剛回家,還是又忘了密碼?不會的,自從上一次熟知之后,那大門的提示音就再沒在他的手機上響過,現(xiàn)在難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季則正立刻點開了監(jiān)控,畫面里一男一女親密依偎著,男子似乎是因為醉酒的緣故,腳步有些不利落,檀雅一個人照應(yīng)著他顯得力不從心。
這樣看來大概是因為亂摁了密碼,才導(dǎo)致他的手機報了警的。還好,不是什么別的事情。
他看著檀雅任由那個男子躺在自己的肩膀上,非但沒有半點的生氣,還極有耐心的說了些什么?雌饋韮扇说年P(guān)系很不一般。
可是怎么的就這“很不一般”的四個字忽然在他心里滋生開來,竟是滿處的不舒服。
檀雅制止了檀雋的胡鬧,自己伸手嘗試了按了一遍正確的密碼。
“滴滴”兩聲之后,大門竟聽話的打開了。
“還好還好!碧囱虐底詰c幸,這大門沒有鬧脾氣。
“我說什么來著,這家伙它認(rèn)主!”檀雋閉著眼睛說道。
季則正關(guān)閉了監(jiān)控,忽然就對手里的文件沒了興趣,一個字都看不進(jìn)去。
檀雋就躺在正房的沙發(fā)上,刺繡的抱枕被他隨意的枕著,他沒誆騙誰,今晚上的酒真真是令他頭疼難忍。
似乎有甜甜的東西被灌進(jìn)了嘴里,溫溫?zé)釤岬牡搅宋咐锖苁鞘娣?br>檀雅看著檀雋的眉頭舒展開了,知道這蜂蜜水還是起了些作用的,先讓他好好睡一覺。
檀雋極不老實的在沙發(fā)上翻來覆去的,嘴里也是喃喃自語,F(xiàn)下這酒精作用發(fā)揮的久了,整個人才真正顯出了醉態(tài)。不過,檀雋的酒品很好,不會大吵大鬧的去鬧事,只會躺在這里跟自己較勁。
“姐……”他忽然叫了一聲。
檀雅以為他要水喝,應(yīng)著聲端來了杯子。
“姐,你聽有蟬鳴聲了……”
檀雅靜下心來仔細(xì)的聽著,似乎真的有了一兩聲。
“后天……后天該去看奶奶了……”
檀雅忽然覺得渾身的力氣被抽離了去,淚珠子接二連三的撲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