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鍬土,是凌游揚(yáng)下的,凌游知道,從此魏書陽長眠地下,而他站在風(fēng)中,再也不知該向何處告別。
大家看著那新起的小土包,多么希望,悲傷也能一起埋葬。
中午,村里的男女老少都來了三七堂,在幾個(gè)鄰居家的院子里,支起了爐灶和桌子,村民們齊上手,做飯的做飯,幫忙的幫忙。
客人親友們吃了午飯,陸陸續(xù)續(xù)的便告別離開了。
一直忙碌到下午即將傍晚的時(shí)候,人才大部分都散去了,只留下了親近的家屬親友。
凌游這幾天,幾乎沒有睡過一次囫圇覺,他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好困,他好想好好的睡一覺,仿佛睡醒之后,那個(gè)白胡子老頭,就會坐在三七堂的院子里,捋著胡子,抱著貓,狗狗趴在他的腳下,在樹下小憩。
這一覺,凌游做了一個(gè)夢,夢中凌廣白和孫雅嫻坐在三七堂的正堂里,魏書陽拎著大包小裹的進(jìn)了院子,笑呵呵的喊著:“林原,孫雅嫻,我來了,你們也不說出來接接我?”
孫雅嫻笑著走出門,見是魏書陽,便譏諷的笑道:“喲,你魏大胡子還知道來找我們呢。”
魏書陽將手上的行李一放,走了過去:“我來晚了,晚上吃飯喝酒,自罰三杯就是了,你這老太婆,怎么還是這么咄咄逼人呢!
走進(jìn)正堂之內(nèi),凌廣白正坐在診桌后面用毛筆寫著藥方,抬頭瞥了一眼魏書陽,卻沒有說話。
魏書陽大步走來,坐在凌廣白的桌前,敲了敲診桌問道:“你個(gè)老東西,沒見著我來?”
凌廣白輕哼一聲:“我的福都讓你給享了,現(xiàn)在你還跑我這得了便宜還賣乖,我樂意搭理就怪了!
魏書陽聽后更得意洋洋了,翹起腿仰頭笑道:“小游的婚禮,你沒參加著吧?我參加著了,人家小兩口,給我敬的茶!
魏書陽得意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小昀的婚禮,你還是沒參加著吧?他們小兩口,也是給我敬的茶!蔽簳柡俸傩χ室鈿庵鑿V白。
凌廣白雖然面上不露痕跡,可寫字的筆都加重了力度,顯然被魏書陽給氣到了。
這時(shí),孫雅嫻走了過來:“我那對手鐲,孫媳婦和小昀都戴上了?”
魏書陽一笑:“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孫雅嫻先是撇了撇嘴:“就你?咱們?nèi)齻(gè)里,數(shù)你不靠譜!
接著,孫雅嫻卻是笑了起來:“不過啊,戴上了就好,戴上了,我這份心意,就沒白費(fèi)。”
魏書陽隨即環(huán)顧左右,站起身問道:“我住哪?”
孫雅嫻一指堂外的西廂房:“住那,給你留著呢。”
魏書陽頓時(shí)吹起了胡子:“我以前可是住這的!蔽簳栔噶艘幌抡玫呐P房。
孫雅嫻朝凌廣白努了努嘴:“他來的早,這屋啊,早就被占上了!
“那我住東廂房!蔽簳柋呈终f道。
孫雅嫻淬了他一口:“想得美,你住那,我住哪?”
說罷,孫雅嫻一轉(zhuǎn)身就走了。
凌游在夢中走進(jìn)了小院,看到走出門的孫雅嫻,他打了聲招呼,可孫雅嫻卻看不到他,他徑直走向正堂,就見魏書陽正坐在凌廣白的身前喋喋不休的說著,凌廣白雖然不應(yīng)話,可卻都聽進(jìn)了耳朵里。
當(dāng)魏書陽喝了口水潤潤嗓子的時(shí)候,凌廣白還抬頭對他說:“你接著說啊!
“我這不說著呢嘛,口干舌燥的,不得喝口水啊。”魏書陽吹著胡子。
“講一半不講了,要不然你就什么也別說!绷鑿V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