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凌游又看向了會議桌后側(cè)的幾位鄉(xiāng)鎮(zhèn)領(lǐng)導(dǎo):“你們幾位身上的擔(dān)子很重,我是做過鄉(xiāng)鎮(zhèn)干部的,明白鄉(xiāng)鎮(zhèn)干部的工作難處,可咱們陵安縣卻又偏偏指著幾位出菜呢,辛苦些,有困難克服些,實在克服不了的,就及時和縣里提,但是,千萬不要拿老百姓的基礎(chǔ)民生問題開玩笑;平日里,少在辦公室里看材料,多站在老百姓的田間地頭上走一走,我記得我當(dāng)鎮(zhèn)長的時候,腳上的鞋,就沒有一天是不帶泥土的,做了一年的鎮(zhèn)長,換了七八雙皮鞋,離任的時候想帶著都嫌臟!
凌游開了個玩笑,眾人聞言都緩和了一下氣氛,紛紛輕笑了幾聲,凌游也笑了笑,可隨即收起了笑容說道:“老百姓啊,他們最知道誰對他們好,誰也別覺得自己的手段有多高明,永遠(yuǎn)記得,有人能騙得過領(lǐng)導(dǎo),可卻騙不過老百姓,他們心里都有桿秤的,基層干部,就是腳踩黑土地,一步一個腳印,帶著老百姓淌出一條致富路的,要是想養(yǎng)身子,偷清閑的,自然有養(yǎng)身子的地方!
凌游說這話的時候,目光落在了馬河鄉(xiāng)代表開會的副書記身上,那副書記見到凌游的眼神后,不自覺的閃躲了一下,低下了頭,馬河鄉(xiāng)這段日子里,可算是在全縣都出盡了“風(fēng)頭”,被書記和縣長親自抓包的事跡,早已記流傳在各個單位的茶余飯后里了,現(xiàn)在馬河鄉(xiāng)的鄉(xiāng)干部,甚至出門都不好意思介紹自己的單位。
凌游似閑聊般的和一眾人又說了半個小時左右,可語氣上雖然像是閑聊,但話里話外,但凡是個人都聽的出,凌游口吻里的警告和警示,每一句話都在敲打著在座的眾人。
散會的時候,已經(jīng)晚上近八點鐘了,待所有人都離開了縣委,蘇紅星這才來到了凌游辦公室,敲門走進(jìn)來后,蘇紅星笑道:“書記,還不回家啊?”
凌游將辦公桌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說道:“這就走,一起吧!
蘇紅星聞言也沒有坐,等著凌游收拾了一番東西,然后二人這才關(guān)上燈,邁步出了辦公室。
走在街上時,有些迫不及待趕年味兒的,已經(jīng)放起了煙花,凌游抬頭看了看,臉上露出了笑意。
借著煙花和月光,照著地面和空中飄著的一層輕雪,顯得夜晚格外的亮麗。
就在走到樓下時,蘇紅星一指不遠(yuǎn)處的小餐館說道:“書記,吃了再回?”
凌游笑著點了點頭:“好啊,我請!
蘇紅星笑了笑,然后便率先上前拉開了餐館的門,請凌游先走了進(jìn)去,二人落座后,老板娘拿來了菜單給二人,凌游點了一碗熱湯面,蘇紅星也同樣要了一碗打鹵面,緊接著,二人在等面的同時,便都在手里忙著剝蒜。
蘇紅星這時一邊剝著蒜一邊問道:“書記,過年回老家嗎?”
凌游抬頭看了一眼蘇紅星說道:“有點不敢離開啊!
蘇紅星一聽凌游的話,便猜出了凌游其實是想回去的,可卻放心不下,于是蘇紅星便表示道:“要不,回去過個年吧,縣里有我呢,出不了亂子!
凌游注視了一眼蘇紅星,也考慮了一下,但還是說道:“再看吧!
蘇紅星也沒再說什么,自己把意思表達(dá)到了,也就點到即止了;隨后待面上來之后,二人聊了些家常,也沒有說工作上的事,吃好之后,凌游付了錢,二人就邁步各自回了家。
待凌游回到家里的時候,見兩個臥室的燈都暗了,但卻留了一盞客廳燈落地?zé),凌游便知道這是兩個孩子給自己留的。
凌游輕手輕腳的脫下了外套,然后來到了客廳,就見這時主臥的門開了,許樂走了出來小聲的說道:“凌叔叔,您回來了。”
凌游回頭看了過去:“你怎么還沒睡。俊
許樂輕聲說道:“我還不困呢,您還沒吃飯吧,我去給您熱菜。”
凌游聞言一擺手:“叔叔吃過了,別忙了!
說著,凌游看了笑著朝許樂招了招手,然后拍了拍自己一旁的沙發(fā):“過來坐。”
許樂聞言邁步走了過來,然后坐到了凌游的身邊,凌游摸了摸許樂的頭說道:“今天有沒有帶妹妹出去玩。俊
許樂點了點頭:“出去了,剛回來不久,諾諾累了,就先睡了,去看了煙花!
凌游哦了一聲:“好看嗎?”
許樂又點了點頭,然后又低下了頭;凌游見狀便問道:“怎么了?”
就聽許樂說道:“諾諾又想爸爸媽媽了。”
凌游聽后看了一眼衛(wèi)諾的房間門,他知道,一個孩子失去父母之后,第一個年,是最難過的,畢竟往年都有父母陪伴著過團圓年,而這一次,卻要獨自面對,看著別的孩子與父母家人燈火可親,自己卻失去了原本的溫馨,這樣的對照,難免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