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心一驚,腦子有剎那空白。
這才剛結(jié)婚呢。
在鏡子前卸妝的蕭恬也大驚,轉(zhuǎn)過臉,眼妝只卸了一半,一只眼睛完全卸下了妝,另一只眼睛還貼著纖長的假睫毛,色彩飛揚,“什么?!怎么可能呢?堂兄他不是這樣的人!
她看向蘇曼:“蘇老師,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堂兄!”
蘇曼的理智也回籠:“我相信他!
“可是現(xiàn)在他們?nèi)司驮谘鐣䦶d,要是被有心人看到,就算沒什么,也會被說成有什么,緋聞一出,這就說不清了!
蘇曼和蕭恬對視一眼。
是啊,宴會廳雖然有監(jiān)控,但那并不是24小時的。
“走,嫂嫂,我們?nèi)パ鐣䦶d,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要是有人給我堂兄下套,我們也好趕過去阻止,去遲了就完了!
蕭氏如日中天,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暗處不知道樹了多少敵人,要是誰想趁機搞倒蕭氏總裁,也不是沒有可能。
現(xiàn)在下藥什么的花樣這么多。
萬一堂兄一個把持不住,扛不住藥效怎么辦。
她好不容易看著堂兄把嫂嫂娶回家,可不能在結(jié)婚第一天就出幺蛾子。
蕭恬鉚足了勁“噔噔噔”地往前跑,她現(xiàn)在就是蘇曼和蕭北聲的愛情保鏢。
蘇曼素面朝天,提著還沒來得及脫下的晚禮裙,趿拉著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跟著蕭恬殺出了門。
幾人在走廊里飛奔,蘇曼一邊小跑,一邊給蕭北聲打電話。
嘟、嘟、嘟。
不接。
她的心再次懸起來。
一行人接近宴會廳,發(fā)現(xiàn)門半開著,留了一條小縫。
里面如通風(fēng)報信的人所說,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光亮。
走進(jìn)了,能聽到里面?zhèn)鞒雠藛鑶柩恃实目奁,間或夾雜著蕭北聲的言語。
到了門口,剛才急奔的幾人,反倒不敢繼續(xù)往前了。
生怕自己腦中不好的想法被證實。
蘇曼卻聽出了一些端倪,那個哭泣的女聲很熟悉,也并不年輕,滄桑中透著幾分歇斯底里:
“北聲,是媽媽對不起你,你能不能原諒媽媽?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后悔,我也很想你……”
蘇曼和蕭恬對視一眼。
里面的女人,是陶謹(jǐn)玫。
可是陶謹(jǐn)玫不是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起來了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我跟他們說,今天是我孩子的大喜日子,好不容易求得了一個小時的假釋,即便是這樣,你也不愿意多跟我說一句話嗎?”
蕭北聲冷笑:“是嗎?難道不是因為,我和于瀚銘斗贏了,你的寶貝小兒子完全沒有了勝算,你覺得再也無法倚靠他,不得已,才來跟我示好?”
“北聲,你怎么能這么想呢?你和瀚銘,都是我的孩子,都和我血脈相連,你們在我心里是一樣的分量,我一樣愛你們!
“這句話,你對我們從小說到大,騙人騙得多了,自己都信了。你捫心自問,是真的對我們一視同仁嗎?你義無反顧拋棄父親,離開蕭家,那時候我尚且年幼,以為你這樣的身份,在蕭家孤立無援,是因為什么苦衷,被逼無奈才不得不舍棄自己的孩子和丈夫。父親因為你的離開大受打擊,我卻丟下了傷心的父親,偷溜到于家去找你。那個時候,你又是怎么對我的?”
蕭北聲冷冷睥睨陶謹(jǐn)玫,陶謹(jǐn)玫啞口無言。
剛才的深情戲碼,有些演不下去了。
“我……”陶謹(jǐn)玫囁嚅。
“你說不出口,我?guī)湍阏f!笔挶甭曊f:“你那時候說,沒有一刻不后悔生下我,是我拖累了你,要是沒有我,你離開蕭家會更容易一些,于家也會更容易接受你。是我阻礙了你奔向更好的前程。我和我父親,都該死!
陶謹(jǐn)玫瑟縮了一下,仿佛天氣很冷,“你都聽到了……”
“可我不死心,我以為你只是為了在于家生存,所以才不得已說違心話。我請求你收留我,你為了拿我跟蕭家換條件,裝作心疼收留下了我。
“那時候,于瀚銘還是個在襁褓中的嬰兒,我因為不小心碰倒了于瀚銘的奶瓶,你用數(shù)據(jù)線把我身上抽得到處是血痕,罰我用身上的衣服把地板的奶漬擦干,不許我換衣服,讓我穿著濕漉的衣服,跪在大雪的院子里一整夜。
“第二天我發(fā)起了高燒,可你陪著于瀚銘睡覺,我不敢叫你,只能熬到你睡醒了,才敢求你送我去醫(yī)院,你還記得當(dāng)時你對我說了什么嗎?”
“我……”陶謹(jǐn)玫囁嚅,想要辯解。
蕭北聲輕笑:“你扇了我一耳光,讓我不許進(jìn)屋來,免得吵醒于瀚銘,你還說,我和于瀚銘比起來,就是地上的賤泥,他才是你心中的兒子。”
“從那次以后,我就知道,不是你逼不得已離開蕭家,而是你厭惡、嫌棄,選擇拋夫棄子!
聽到蕭北聲寒冷如冰擲地有聲地戳破她,陶謹(jǐn)玫徹底跌坐在地上。
失魂了似的。
宴會廳外。
蘇曼和蕭恬還愣在門口。
遠(yuǎn)處,蕭老夫人在一群人的簇?fù)硐,健步如風(fēng)地走來,嚴(yán)肅的面容肯了門口的蕭恬和蘇曼一眼,老夫人“砰”地一下,大力推開了宴會廳的門。
聲音之大,讓蕭恬和蘇曼都不由詫異,老夫人竟然還這么體健氣魄。
門打開瞬間,蕭老夫人怒喝:“還跟她廢什么話!”
蘇曼幾人也跟著進(jìn)了宴會廳,蕭恬轉(zhuǎn)身打開了宴會廳的燈。
頃刻間,宴會廳里明亮如晝。
隱匿在黑暗里的陶謹(jǐn)玫也無處遁形,她干瘦病態(tài)的身形暴露在眾人目光中。
“你,你們……”她眼睛瞪圓,驚恐地望著忽然涌現(xiàn)的一撥人。
“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狼心狗肺的女人,你害死了我的兒子,現(xiàn)在還想來纏著我的孫子!你嫌我們蕭家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 笔捓戏蛉松锨,用拐杖用力打在陶謹(jǐn)玫身上。
陶謹(jǐn)玫干瘦的背脊挨了重重一下,狼嚎鬼哭地慘叫起來。
蘇曼剛才在外面,已經(jīng)把蕭北聲說的話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小時候遭遇過的這些事,從來沒對蘇曼說起過。
蘇曼心里涌出一股無言的難受,走到蕭北聲身邊,牽起了他的手。
溫溫柔柔的,給予他無言,卻有力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