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顫抖著嘴唇看著面前的男子。
“您真的記得我?”
中年男子十分嚴(yán)肅的點點頭,一只手輕輕揉他的腦袋。
上半身微微前傾,湊到左修的耳邊。
“你是我三兒子!”
左修激動的臉頓時僵硬住了,他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您,您說什么?”
“哈哈哈,你是我三兒子,三兒子!哈哈!”
面前男子原本嚴(yán)肅無比的臉頓時變得嬉笑無常。
歡快的拍著手,左修看著這樣的情況,整個人都傻了。
他還是不敢相信,“你是不是叫左天運?”
中年男子眼神一怔,眼中似有迷惑,然后猛地看著左修。
“左天運是誰?你又是誰?我又是誰?!”
中年男子捂著腦袋十分痛苦的哀嚎著。
左修痛苦的閉上眼睛,心中微顫。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左修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沖出屋子,跑出了精神病院。
柜臺上的女孩只感覺一陣風(fēng)吹過,隨后就看到左修那已經(jīng)遠(yuǎn)去的背影。
“這人,真奇怪!”
左修拼命的跑著,他要找到吳彩巧,問她究竟是不是騙自己的?
那個人怎么可能是自己的父親。
遠(yuǎn)遠(yuǎn)的,左修就看到了吳彩巧坐在路邊梗上。
左修直接大吼道:“吳彩巧,你告訴,這不是真的!”
吳彩巧聽到聲音看了過去,左修那瘋狂奔跑的模樣,整個人就像是個瘋子一樣。
左修一把抓住吳彩巧瘦弱的肩膀,沉聲道:“你告訴我那不是真的!”
吳彩巧閉上眼睛,感到有些痛苦,眼淚從眼角滑落。
“這......這是真的!”
左修難以置信的松開了手,整個人如同傻子一樣往后倒退了幾步。
最后直接倒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為什么?為什么?”
吳彩巧輕輕蹲下身看著左修溫聲道:“你要不要聽我講一個故事?”
左修茫然的抬起頭,看著吳彩巧。
......
這里的小路十分在偏遠(yuǎn),去往精神病院的路也只有這一條,卻是年久失修,路上從柏油路變成了泥濘的小路,前些天剛剛下過雨,有不少水坑。
路邊的田埂上開滿了金黃的油菜花,有些許蜜蜂還在那里勤勞的授粉。
左修和吳彩巧就這么安靜的坐在田埂上。
吳彩巧輕聲道:
“以前有一對夫妻,兩個人很恩愛,生了一個可愛的兒子,家里雖然不太富裕,但也是很幸福的。
夫妻倆原本打算著等今年掙了錢送家里孩子去城里最好的小學(xué),
但是天有不測風(fēng)云,丈夫因為工作上的失誤被開除了,家里一下子失去了經(jīng)濟來源。
孩子也好些天沒有吃點好的了,家里生活變得拮據(jù)。
于是丈夫打算出去再去尋找工作,可是工作哪有那么好找的,找了一圈,最后也僅找到了一個臨時工的工作。
先勉強干著,這樣也好,找工作的事情可以不用那么著急了。
日子也就這樣一天天的過下去了!
說到這里,吳彩巧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那段艱苦的歲月是真的很美好,一家人在一起很幸福。
左修怔怔的看著前面的一個小水坑,喃喃道:“然后呢?”
吳彩巧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沒有了之前幸福的樣子。
“后來,丈夫晚上突然接到活,就準(zhǔn)備去工作,出去的時候還交代了娘倆不用等他。
一語成戳,后來真的沒有等到他。
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妻子實在是有些擔(dān)心了,就跑去他工作的地方問了一下,結(jié)果那里的人說丈夫根本沒有過來過。
聽到這樣的回答,妻子的心都要碎了,她在第一時間報了警,警方也開始展開搜查,妻子將丈夫經(jīng)常去的幾個地方都去過了,都沒有發(fā)現(xiàn)丈夫的身影。
直到晚上的時候,警方才打電話通知妻子,說丈夫已經(jīng)找到了,在醫(yī)院里,
妻子急忙趕了過去,但后來的結(jié)果卻是給了她一個晴天霹靂,丈夫被診斷確認(rèn)為神經(jīng)系統(tǒng)紊亂,體內(nèi)系統(tǒng)丟失。
一個支撐家中的柱子...倒了,于是妻子開始承擔(dān)起了家里的重?fù)?dān),在外面拼命掙錢,就是為了讓兒子安安穩(wěn)穩(wěn)的長大!
話音消失,吳彩巧的臉上已經(jīng)是梨花帶水。
左修的喉嚨有些干澀,他輕輕摟住吳彩巧的肩膀,吳彩巧順勢靠在了左修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就像是個受盡委屈的孩子一樣。
左修仰頭看著天空,白云悠悠,根本不懂他此時此刻的心情是有多么沉重。
“所以,你買了一個人造系統(tǒng)給了爸爸?”
左修沙啞著喉嚨問道。
吳彩巧一聽這話,哭的更加厲害了。
“我以為只要給他重新裝一個系統(tǒng)就什么都會好的,結(jié)果...還是失敗了!
左修閉上眼睛,呼吸都在顫抖著。
這些事情他從未知道。
“為什么不跟我說?”
這個問題不用回答,左修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吳彩巧只是一個勁的說著對不起!
左修心中就像針扎了一般刺痛,那是一種旁人無法體會到的痛苦。
“回去吧!
左修輕聲說道,這時的他無法說什么狠話,他有這個資格嗎?
吳彩巧過了好一會才起身,抹掉眼淚,看了一眼前方的精神病院。
“你,你不再進(jìn)去看一眼?”
左修搖搖頭,“抱歉,我現(xiàn)在還接受不了!
怎么會,自己的父親怎么會是那個樣子,那個曾經(jīng)對自己很好的父親,如今卻是連自己也不認(rèn)識了。
吳彩巧沒有說話,她尊重左修的決定,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吳彩巧心疼的撫摸了一下自己這個好多年沒有摸過的側(cè)臉。
左修并沒有躲閃,但也沒有說話,只是就這樣僵坐著。
......
最后,吳彩巧離開了,在走的時候,左修又塞給她兩塊金子,畢竟身上沒有現(xiàn)錢了,囑咐她困難的時候,找他,其他的便再無交流。
或許母子之情也只能止步于此!
剩下的時間,左修從中午坐到了傍晚,離開了一段時間,之后又重新折返回來,手里拎著一個黑色袋子。
左修重新走進(jìn)了精神病院,前臺的女孩正打著哈欠,準(zhǔn)備下班了。
這時看到中午的那個男子又走了進(jìn)來,她雖然奇怪,但還是笑著道:
“先生,您還有事情嗎?”
左修沒有說話,將黑色的袋子放在桌子上,沉聲道:
“這里有五百萬,我想捐助這里,希望你能幫我將這里的環(huán)境改造一下,地方能擴增就擴增,實在不行,就這樣。
剩下的,你看著辦,還有......
對左天運好一點,他是我爸!”
說完這一通,女孩的嘴巴忍不住張了張,眼中盡是不敢相信,她感覺自己在做夢,但是黑色袋子里面紅色鈔票并不是假的。
“先...先生,您是不是弄錯了,這里不是福利院!”
女孩還想確認(rèn)一下,可是左修之丟下一句沒有,便離開了。
女孩想要上去追,但是又擔(dān)心錢被人偷走了。
“對了,沒有問他名字!”
女孩一拍腦袋有些懊悔,忽的想到了什么,她連忙翻開厚厚的登記本,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名字。
女孩喃喃道:“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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