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珍視的感覺令她胸口滾燙,無邊枯寂的黑白世界好似又重新染上的色彩,讓她感覺真正地活了過來。
從心口迸發(fā)出來的情愫洶涌無邊,令她抽泣著深吸一口氣,顫抖著嘴唇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真傻啊,她這樣的人哪里有什么清白可言?
為了張玉書的死斷送前程不值得,為了她的名聲同樣不值得!
兩人急促短暫的交談只發(fā)生在片刻間,李夢娥還沒來得及再說什么,就聽到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她知道是那望風(fēng)查探的打手回來了,見朱嘉陽一副堅定倔強的模樣,她忍淚咬牙從頭發(fā)上拔下一根銀釵,將尖銳的一端抵在了脖子上。
“你到底走不走!”
“夢娥!”
“你若不走,我寧肯立刻死在這里!”
李夢娥極力地壓抑著哽咽,聲音嘶啞至極,激動地將銀簪刺入細嫩的皮膚中。
鮮紅的血痕像鐮刀劃破白紙,看得朱嘉陽呼吸停滯,面色大驚。
“夢娥,你別犯傻!”
“走……我求你快走,求求你……”
“我走!現(xiàn)在就走,你快把利物放下!”
望著她悲痛含淚的雙眸,朱嘉陽只覺得整顆心都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他心急如焚又擔(dān)憂地看著她,拳頭捏得咯吱作響,最終退讓地攀上了來時的院墻。
他忍不住再看李夢娥一眼,咬牙躍下了墻壁。
回眸的一瞬間,恰遇小院門口的來人對視了幾秒,正是張玉書手下的打手。
乍看見朱嘉陽的身影,張府打手也不由愣了下。
但他的腦子還顧不上做出反應(yīng),口中便本能地慌張喊了起來。
“公子……不好了不好了,居舍那邊有人被驚動,屬下方才設(shè)法將人引開了,得盡快從后門撤離!”
話音剛落,張府打手就看見了掙脫繩索的李夢娥,以及倒地不起的張玉書。
他面色大驚,趕緊跑過去扶人。
“公子,公子!”
待張府打手將張玉書扶起來,才發(fā)覺他渾身僵軟得不正常,青白的臉上沾了大片血跡,還睜著的眼睛瞳孔渙散,儼然已經(jīng)不是活人了。
他霎時間面色駭然,跌在地上驚恐地朝后躲去,驚喊出聲。
“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這響遍有間藥館的驚懼叫聲徹底打破了夜色的沉寂,方才被小燈泡的哭聲驚醒的江潮師兄妹二人,也終于聞聲趕到了小院里。
小院里頓時亂成了一鍋粥,然而李夢娥只是猶如丟了神魂般坐在冰冷的地上,眼神怔怔地看著遠方。
她唇角掛著一絲淺笑,胸口滾燙的感覺依舊熾熱,臉上冰冷的淚水卻無休止地流淌著。
江潮和岳汐趕來后,有間藥館的其他人也陸陸續(xù)續(xù)地醒了,兩人率先抓住制服了張府的打手,張玉書的尸體也隨之被發(fā)現(xiàn)。
充滿驚異和不安的嘈雜聲中,江潮第一時間查看了李夢娥和小燈泡的傷勢。
見她失魂落魄問什么都不答的樣子,只好讓岳汐帶人去大理寺報案,張家的公子死在當(dāng)今鳳主的有間藥館里,這可是件大案子。
大理寺卿程大人得到消息后迅速趕來,第一時間盤問了張府的打手。
那打手哪里見過這等陣仗,嚇得什么都交代了。
“張公子一早便有把孩子接走的想法,只是怕得罪清懿書院的勢力不敢輕舉妄動,方才想了個拐人的計策,準備將這母子二人偷偷帶去涼州,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