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前這老頭子怕是已經老成精了,想要套話沒那么容易,紀茗心也不再啰嗦,牽著穆連城道:“我們也進去吧!
總要進去才能知道這些人究竟想做什么?
走進宮殿,紀茗心簡直被里面的金銀珠寶閃瞎眼。
遠遠望上去雖然也覺得震撼,但真正置身其中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些年,她雖然也積累了無數的財富,但大多都被兌換成了銀票。
不夸張的說,紀茗心前世今生加起來都沒有見過這么多的金銀珠寶。
穆連城見她只是在一旁看,似乎也沒什么興趣,不由問:“沒有喜歡的東西嗎?”
紀茗心輕輕地搖了搖頭:“喜歡怎樣,不喜歡又怎么樣呢,前朝的國庫擁有這么多的寶貝,哀帝卻選擇將它們藏在這里,而不是拯救那些處在水深火熱的百姓,所以亡國,是有理由的吧!
穆連城笑道:“對于皇帝來說,這些東西救不了當時已經走向敗亡的國,便藏在這里給自己的子孫后代一個希望。他們眼中,最重要的從來都不是百姓!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人們卻總是本末倒置!
來到這里這么多年,紀茗心還是沒有辦法接受上位者視人命為草芥的觀念。
穆連城將她的話重復了一遍,驚喜道:“你的想法總是別具一格!
紀茗心愣了一下,她其實已經很久不去刻意去想前世的事情,可總是在某個不經意間,那些前世的觀念就會突然的蹦出來。
楚凌云不知什么時候立在兩人不遠處,聽到兩人的談話也愣住了。
他一直都知道紀茗心的與眾不同,甚至也思考過這份不同的來源。
現(xiàn)在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卻仿佛遠在天邊,他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埋藏在心底的那些不甘又涌了上來。
他閉了閉眼,將那些情緒又壓了回去。
再睜眼,看向兩人的神色復雜,為什么偏偏是穆連城呢?
諾敏一直在觀察這三人,見楚凌云這個樣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實在看不上他這個優(yōu)柔寡斷的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zhèn)鱽磉青甑囊宦暰揄,宮殿的大門關了起來。
幾人猝不及防間,只覺得渾身無力,紀茗心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著那些燃著的長明燈道:“是那些燈油里被添了東西!
穆連城只擔心她的身子,扶著她想要盡量離那些燈遠一點。
紀茗心緊緊抓著他的手道:“沒用的!
那些東西已經隨著燈油的燃燒飄散在了空氣中,去哪里都不可能逃的過。
宮殿里陸續(xù)想起咔嚓聲,殿內的機關被啟動了。
很快有亂箭飛了出來,諾敏身影迅捷地地躲避飛箭,咬牙沖門外道:“你竟然過河拆橋?”
很快外面?zhèn)鱽硗趵项^冷笑的聲音:“你們自己蠢怪得了誰,是什么讓你們覺得我會帶你們來找傳國玉璽的?你們這些人,就該都死在這里,為我大胤陪葬!
前朝國號為胤,這人還自稱是前朝的子民。
紀茗心有些不解:“前朝都亡了一百多年了,你還在堅持什么呢?”
王老頭哈哈大笑:“誰說前朝亡了,我們這些人還活著,皇室的子孫也還好好的,還有這里的寶藏和傳國玉璽,我們會復國的!
紀茗心很想說亡了一百多年的國,就算他們成功了,復得難道還是當初那個國嗎?
何況她從來就沒有見過歷史上有人復國成功過。
不過眼前的人不是被洗腦了,就是陷入了自己的執(zhí)念,別人說什么都不會聽的。
紀茗心被穆連城護著懷中,到處有亂箭射來,此時顯然也不是什么說話的好時候。
幾人邊躲邊退,發(fā)現(xiàn)宮殿內的結構在發(fā)生變化。
最開始是仿佛發(fā)生了地震一般,整個宮殿都在震動,然后地面裂開一條縫,然后那條縫越來越大。
眼看那條縫就要裂到自己的面前,穆連城帶著懷中的紀茗心急速的往后退。
可就在這時,穆連城只覺得自己身后有人一掌打來。
他猝不及防,整個身子都滑了出去,正要將懷中的紀茗心推回地面上。
紀茗心卻陡然出手,脫離她的懷抱并一把將他推了回去。
也因著這推力,紀茗心迅速的向深淵劃去。
穆連城腦袋一空,跟著就要往下跳,他帶來的人擺脫了糾纏,立馬上來將他拉住了。
一切不過發(fā)生在一瞬間,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了。
突然在身后朝穆連城出手的諾敏目瞪口呆:“紀茗心,真是好一個紀茗心。”
這么多人辛苦策劃的謀殺,就這么被毀了。
連楚凌云也僵在了那里,他的人配合諾敏將穆連城的人擋在了一邊,諾敏那一掌也恰到好處,本來應該是萬無一失。
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身懷有孕的紀茗心竟然會為了穆連城去死。
她本是那樣絕情的人,說放棄就放棄他們之間的感情。
穆連城瞞了她那么多的事情,她并非不知,為什么要這樣做呢?
楚凌云面上痛苦與悔恨交織,一時竟也沒了動作。
大殿不知什么時候安靜了下來,穆連城眼睜睜地看著紀茗心消失的那條縫合上。
他身邊的人緊緊抱著他,一刻都不敢放松。
而他就像失了魂一般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諾敏在最好的時機動手都沒有成功,這個時候自然不敢再輕舉妄動。
而且穆連城帶來的人看似是他們幾個中最少的,但剛剛那片刻的交手,他們這邊死傷無數。
可穆連城的人是損傷最小的。
其實事情簡單的很,楚凌云和諾敏這樣的人,若沒有絕對的把握怎么可能進這樣的古墓。
這不過是一場策劃好的將計就計的謀殺。
大家沒有想到的是紀茗心就這樣輕易地打開了墓門。
也沒想到她會為了穆連城豁出自己的命。
良久,穆連城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抬起頭問:“他承諾了你們什么?這一室的寶藏,還是那所謂的傳國玉璽?”
固然穆連城死了對漠北也是有好處的,可若沒有足夠的籌碼,諾敏怎么會輕易出手?
楚凌云就更不用說了。
異常平靜的穆連城讓諾敏心中發(fā)慌,若不是這次計劃堪稱完美,她都找不到失敗的理由,她是絕不敢對穆連城動手的。
可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明明這樣完美的計劃,他們還是失敗了。
她早該想到的,紀茗心和穆連城又怎么會毫無預備的踏入他們設置好的陷阱。
現(xiàn)在的穆連城看上去像一個隨時會爆發(fā)的野獸,危險至極。
諾敏心中發(fā)寒,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