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當即朝著河間王躬身行禮,“王爺海量,下官日后定會管好家中子弟,謹防此事再現。”
河間王回了他一個笑容。
晏姝眉眼中帶了些冷意,她視線不時落在河間王和楚雄身上,神色越發(fā)凌冽。
謝斂察覺到她情緒變化,借著寬大袖袍的遮掩,悄悄握住她的手。
晏姝愣了一下,抬眸看他。
她眉眼間冷意未散,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本宮無事!
謝斂卻并未放心。
他看向河間王與楚相,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河間王與楚相之間的氣氛有些古怪。
河間王竟然就因些金銀器物的賠償就放過了楚星麟?
秦氏看著互相諒解的河間王和楚雄,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
佯裝害怕的楚星麟眼中也盡是不敢置信。
為何?
為何祖父沒有替他找回公道,反而還要給河間王賠償?!
楚星麟滿心不忿,秦氏比他更加不滿。
她也顧不得會御前失儀,直接憤怒開口,“楚相,麟兒才是受害者,為何楚家要彌補河間王?!”
楚雄看向秦氏,不悅的擰眉,他沒有同秦氏說話,只對楚翰墨說:“你夫人情緒失控,別讓她在皇上面前失禮。”
楚翰墨愣了愣,立即一把拽起秦氏,壓著她行禮,“皇上,賤內受了刺激,有些神志不清,臣先帶她退下!
景皇神色平靜的頷首。
秦氏被楚翰墨一把拽走,似乎她還想說什么,但最后被人捂住了嘴。
楚雄與河間王也跟著告退。
晏新霽落后一步,看著河間王的背影,他心中突然覺得惶惶不安。
父王如此氣勢洶洶的來,為何這般輕易就放過了楚家?晏新霽以為,以父王對晏安渠的寵愛程度,他應該會讓楚星麟償命才對。
而楚家……
楚相為何會這般輕易便妥協(xié)了?
他父王與楚相之間,到底有什么貓膩?
不止他一個人如此想。
景皇心中也有此念頭。
待御書房內只剩下晏姝和謝斂,景皇命周徳全去沏茶,喝了一杯已經放涼了的茶,壓下心中火氣,才道:“河間王和楚雄不對勁!
“河間王和楚相有問題!
幾乎是同時,晏姝也開了口。
景皇眼中掠過驚訝,很快被喜悅代替,他也不在意謝斂還在,朝著晏姝招手,讓她坐近些。
“姝兒覺得哪里不對?”
晏姝從善如流坐到景皇下首,垂眸思索片刻后道:“不瞞父皇,這次的事情是兒臣設計的!
景皇聞言臉上絲毫沒有露出意外之色。
在晏姝先前說要來看戲的時候他就隱約猜到了。
只是……
景皇微微蹙眉道:“姝兒,你向來恩怨分明,為何要對晏安渠動手?”
“晏安渠不適合做王世子。”晏姝冷淡的直言,“若讓他做了益州的王世子,益州恐怕會陷入混亂之中!
景皇若有所思的點頭,他突然看了眼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謝斂,問道:“應該不止這一個原由!
晏姝唇角輕輕勾了下,“什么都逃不過父皇的法眼!
“晏安渠對謝斂生了不軌心思,他派人去黑市買了合歡散,想要將合歡散下在謝斂身上!
一旁安靜注視著晏姝的謝斂面色微沉。
他沒有想到還有這個原因。
“前幾日,楚星麟和晏安渠因爭搶花魁結下了仇,楚星麟想要報復晏安渠,也派人去黑市買了合歡散,所以今日所發(fā)生的不過是兒臣順水推舟所為。”
若晏安渠未覬覦謝斂,若楚星麟未生報復晏安渠的心思……
她的計劃不會如此順利。
也許會生些波瀾。
晏姝冷聲道:“只是楚相和河間王的反應出乎了兒臣的意料,依河間王的秉性,他應該會讓楚星麟償命才對!
景皇面色冷沉,眸光幽深起來,他緩緩道:“姝兒你不知,楚雄曾是河間王的老師!
楚雄如今將至古稀之年,年輕時曾做過先帝的伴讀,后來又做了幾年皇子們的太傅。
因景皇幼時并不受寵,他并未被楚雄親自教導過。
反而是河間王這個只比景皇年長幾歲的皇叔,與皇子共同讀過書。
景皇依稀記得,楚雄似乎很喜歡河間王這個學生。
后來他登基之后,河間王離開洛邑,楚雄還親自去城門送別他。
“他們二人之間竟還有這層關系在?”
晏姝微微有些驚訝,但她還是覺得不對,她道:“父皇,讓影衛(wèi)暗中查一查吧,在中秋之前,要解決楚家。”
景皇一頓,“姝兒這話的意思是?”
晏姝沒打算告訴景皇中秋之后大秦大概率會進犯大秦,雖然她覺得父皇會毫不猶豫相信她的話。
但也有父皇將她當成妖孽的風險。
晏姝淡淡道:“兒臣手里的證據收集的差不多了,可以除掉楚家!
若還不足以除掉楚家,那她便逼著楚家和晏晁逼宮謀反。
她不想再跟這些人內斗,大秦、東楚其他幾國才是景國真正的敵人。
在大秦大舉進犯之前,她必須囤積足夠的軍備、糧草、銀錢。
景皇沒怎么猶豫便答應下來。
他已經暗中決定將這個位置交給晏姝,自然會支持她的決定,若不是擔心朝中太多臣子反對,景皇也不會費心隱瞞。
而且,這些事也是考驗。
證明晏姝真有能力、有魄力挽救景國。
景皇欣慰的看著女兒,便聽她道“父皇,北地送了些新改良黑火/藥過來,兒臣已經命人尋到了合適的實驗地,父皇可有空一起去看看?”
黑火/藥?!
景皇眼眸一亮,方才因為楚雄和河間王生出的不悅都散了干凈,他矜持道:“有空,朕會抽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