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斂伸手接過,道了聲謝。
離開此處前,晏姝從荷包中拿出一小顆金瓜子,放在了老婆婆一眼便能發(fā)現(xiàn)的地方。
她上輩子不信神佛,但這輩子,與神佛有緣。
離開了此處,晏姝拉著謝斂往一個方向走去,他們要往主街去,主街才是最精彩熱鬧的地方。
原本是晏姝在前方走,可越靠近主街人越多,晏姝突覺手上傳來一陣力道,她被謝斂按著雙肩,眨眼功夫,她在后,謝斂在前。
謝斂在前方開路,幾乎將她整個人護(hù)在懷中,他低聲道:“殿下小心些!
晏姝緊緊挨著他,幾乎是貼在了他身上,她再一次驚覺,以前那個瘦弱單薄,讓人覺得弱不禁風(fēng)的少年已經(jīng)成長為可以將她牢牢護(hù)在懷中的人。
被他護(hù)在懷中,晏姝不必再擔(dān)心被路人沖撞,她只仰頭看著少年精致的臉,瀲滟的眸子里只有璀璨的燭火和那個在燭火下也熠熠生輝的少年。
有謝斂在前方開路,他們很快穿過了人群,來到主街。
主街更為寬敞,人群反倒不再那樣密集,但晏姝卻并未離謝斂太遠(yuǎn),她手臂貼著謝斂的手臂,透過衣料,仿佛能感受到少年身上的溫度。
炙熱滾燙,一如他的一腔情意。
主街比之其他地方更加熱鬧,兩側(cè)掛滿了各種各樣的花燈,攤販們賣力吆喝著,一步一攤,幾乎沒有留出半點(diǎn)空隙,行人摩肩擦踵,偶爾不小心撞到旁人也不會氣惱,反倒會笑呵呵的說上一聲“新年好”。
每個人的臉上都映襯著花燈柔和璀璨的光,只見欣喜和愉悅。
晏姝低聲對謝斂道:“我希望景國的每個地方,都能像今日到洛邑城一般。”
這是她此生的愿景。
人聲喧鬧鼎沸,但謝斂還是聽到了她的話,他微微揚(yáng)唇,低聲附和,“你所愿,便是我所盼,我會傾盡全力助殿下達(dá)成心愿!
他們來到一處畫花燈的地方,此處商家準(zhǔn)備了顏料和毛筆可以供客人自己畫花燈,晏姝和謝斂一人選了一只花燈。
晏姝在花燈上畫上一只憨態(tài)可掬的兔子和一個豎著雙丫髻的小少女,她回身去看謝斂的花燈,便看見他畫了一只威風(fēng)凜凜的黑狼,黑狼身側(cè)臥著一只睡得正熟的白兔。
晏姝挑了挑眉,“誰是這只狼?”
謝斂正想說是他,但目光瞥見晏姝花燈上的小兔子和小少女時,改口道:“是殿下!
晏姝這才滿意的與他交換了花燈。
他們親手畫好的花燈可以放飛,二人牽著手來到放飛風(fēng)箏的地方,一起松手。
花燈里的燭火搖曳著升空,四面八方都是百姓們放飛到底花燈,他們承載著萬千百姓的新年祈愿,飄向遠(yuǎn)方。
門窗分割了熱鬧。
一間臨街的酒樓包廂內(nèi),一位紫袍男子倚在窗前,從他的位置望過去,能看見一對男女正停留在一處表演雜耍的攤位上。
“主上,可要動手?”
男子扶了扶臉上的面具,喉間發(fā)出一聲低笑。
“今夜這洛邑城四面八方看似不見任何禁軍,羽林衛(wèi),但其實這些人都喬裝改扮混跡在百姓之中,一旦發(fā)生什么異常,這些人會以最快的速度出現(xiàn),如同天羅地網(wǎng)一般,將鬧事之人困住,你覺得,我們此刻動手,能全身而退嗎?”
跪在他腳邊的黑衣人渾身一顫,幾乎將額頭貼在了地面,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殿下恕罪……”
紫袍男子回身端起一盞熱茶,衣袍擦著黑衣人的身上掃過,他嗓音冰冷陰鷙,“已經(jīng)失手了兩次,事不過三,你們?nèi)粼偻瓴怀晒碌拿睿朗悄銈冏詈玫慕Y(jié)果!
黑衣人顫聲道:“……她身邊高手如云,還有一股勢力暗中保護(hù),周圍幾乎堅如鐵桶……”
紫袍男子面具下的眼垂了垂,晃動著茶盞中毒茶水,“孤不想聽到這些,孤只要結(jié)果!
聞言黑衣人身子又是一顫,他嗓音顫抖的道:“……是,哪怕與她同歸于盡,屬下也定會完成任務(wù)!
紫袍男子輕嗤了一聲,目光又落在了下方的攤位上。
那對男女已經(jīng)攜手走到另一處,少年時不時貼近少女,似是低聲說著什么,而少女神色溫柔,不見絲毫冷色。
紫袍男子嘴中發(fā)出一聲輕嗤。
不過是一個有點(diǎn)姿色的質(zhì)子,竟就將一國長公主迷的七葷八素。
這位長公主……難道是極好美色之人?
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那兩人,紫袍男子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唇,關(guān)上半開的窗戶。
街道上,晏姝突然回頭,正看見一扇窗戶被人從里間關(guān)上。
她微微蹙眉,謝斂見她神色有異,低聲問:“怎么了?”
“方才似乎有人一直在盯著我們。”晏姝在他耳畔低聲道,“無事,風(fēng)鳴他們定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
謝斂眼眸中掠過一抹陰郁,很快消失不見,他垂了垂眼眸,“三皇子被禁足在府上,不可能出來,二皇子一心想著拉攏殿下,也不可能做出讓殿下不悅之事,其他幾位皇子更沒有理由和膽子監(jiān)視殿下……”
晏姝咬了口手中的脆餅,冷聲道:“這大過年的,大秦那位太子殿下當(dāng)真是閑得慌!
謝斂眼眸微動,“是大秦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