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了逐客令,楚皇后就算再不情愿也不敢再留下來,周徳全客客氣氣將人請出去,“皇后娘娘慢走!
只在御書房呆了不到半刻鐘,其間大半的時候都是沉默,楚皇后微笑著走出御書房外的宮門,臉上的笑意便一寸寸瓦解了。
她死死捏著食盒,指尖發(fā)白,眼尾猩紅一片。
流景在一旁看的心驚膽顫,環(huán)顧四周一圈,生怕被旁人看見皇后娘娘這副模樣,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道:“娘娘,外頭太冷了,咱們還是快些回宮可好?”
許是聽進(jìn)去了流景的提醒,楚皇后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尾的猩紅已經(jīng)褪去,她舉步朝著鳳棲宮的方向走去,聲音飄渺無力,“回罷!
這廂,周徳全看著楚皇后的身影走遠(yuǎn),心里長嘆了一口氣。
他伺候了景皇十幾年,大抵清楚景皇的性子,雖說天子涼薄,但景皇卻是少有的重情義,不管是對著舊臣、后妃還是皇子公主,都留著三分情面。
可唯獨(dú)對楚皇后,態(tài)度很奇怪。
倒不是說景皇不給她身為國母的臉面,而是太過疏離了,后宮這么多后妃,他總覺得,景皇唯獨(dú)沒有將楚皇后當(dāng)成自己的女人。
忽的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周徳全思緒被打斷,有些好笑的將腦海中的念頭甩出去。
他一個沒根的閹人,在這苦惱主子們的私事做什么。
……
白日里還是艷陽高照,入夜時分卻突然下起了暴雪,耿府眾人和今日至耿府赴宴的人都被留在了耿府,禁軍統(tǒng)領(lǐng)獨(dú)孤尤還帶著一隊禁軍守著耿府,不允許任何人出入。
他還帶來景皇的口諭,在耿尤確定這些赴宴之人沒有嫌疑之前,所有人都不得擅離耿府。
今日來參加喜宴的大多都是與耿尤交好的同僚朋友,其中不乏朝中大員,若令他們被久困于此,日后恐怕會生出不小的嫌隙,耿尤不敢有片刻松懈,整整詢查了一夜。
至翌日天明,他將詢查的結(jié)果呈送到景皇面前。
景皇將他寫的手冊翻閱一遍,神色看不出喜怒,“這么說,有嫌疑的只有鳳貴妃派去的宮女流珠。”
“正是!惫⒂褥,“其他人微臣都細(xì)細(xì)查探了,沒有半點(diǎn)不妥,唯有貴妃娘娘宮里的大宮女送來的那串紅玉珠串有問題!
“眼下那串紅玉珠串已經(jīng)送到太醫(yī)院去查驗(yàn)了,想必很快就有結(jié)果!
景皇按了按眉心,揮手讓耿尤退下,“既然其他人沒有嫌棄,暫時都放他們離開罷。”
耿尤欣喜萬分,大聲謝恩之后退了出去。
待他離開,景皇突然起身,在御案前來回踱步,神色冷沉。
“周徳全,你覺得這件事會是鳳貴妃做的嗎?”
周徳全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只是斟酌著開口,“長公主五六歲時便被貴妃娘娘養(yǎng)在膝下,那時貴妃娘娘如何對長公主殿下的老奴也親眼瞧見過,雖說比不上親生的,但也不曾有過任何苛待!
“只是這宮里頭的人變得太快又掩藏的太好,旁人心里頭到底如何想,僅憑肉眼去瞧也瞧不出來。”
景皇沉默不語的聽著他的話,負(fù)著手來回踱步不停。
與此同時,翊坤宮。
鳳貴妃一夜未眠,天微明時,她便迫不及待的跑到宮門前,可依舊被禁軍攔了下來。
無論她說什么,禁軍只是請罪,無論如何不肯放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