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晏姝!
晏晁心頭一跳,見晏姝只看了一眼后又移開視線,狠狠松了口氣,他方才,方才險些以為他心中所想的那些都被對方窺探了去。
“……自然是高興的。”晏琮沒有察覺到什么,面對晏姝清冷淡漠的眼神,晏琮只覺得神經(jīng)緊繃,絲毫不敢松懈,他強撐著笑意,“不僅我們擔心皇姐,父皇、太后還有母妃他們也都很擔心皇姐!
晏姝淡淡應了一聲,“那就辛苦三弟進宮一趟,告訴他們本宮平安歸京,雖然路有波折,但本宮逢兇化吉,一根毫毛都未掉。”
“路有波折?”晏晁突然問,“皇姐可是在路上遇到什么難事了?”
晏琮袖袍中的驀地一緊,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晏姝沒有急著回答,余光瞥見晏琮額頭上的薄汗,心底嗤笑了一聲。
就這么點膽子,還敢刺殺她。
好半晌,晏姝才云淡風輕道:“不算什么難事,只是遇到幾只惡心的老鼠,擋了道!
晏青禾怯怯的縮了縮脖子,“我也最怕老鼠了……”
眾人看了她一眼,就見她躲在晏鈺、晏年身后,一臉的怯色。
晏晁眸光微動,笑道:“的確,冬日里食物匱乏,就連陰溝里的老鼠也有膽子爬出來了!
“咯吱”晏琮握拳,骨頭仿佛都在咯吱作響。
“三弟!标剃宿D眸看向晏琮,笑意溫潤柔和,“你說對不對?”
晏琮死死掐著掌心,將心里翻涌的怒火盡數(shù)壓下,只面對晏晁時那股壓在心頭的無形威壓減輕幾分,他神色一松,笑道:“二哥說的對!
兄弟倆相視一笑,端的是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
但在場眾人都知道,晏琮、晏晁二位皇子之間可是勢如水火,兄弟情深?那恐怕要等其中一人瀕死時才能瞧見。
有父皇的口諭,晏姝便沒有急著進宮,入城之后直接回了長公主府。
周徳全與禮部一眾官員還有眾皇子公主跟著送到長公主府也相繼離開。
離開時,晏琮無論如何是忍不了與晏晁同乘一車,隨意尋了個借口和幾人分開,他沒有回府,而是去了酒樓。
包廂里,一壺接著一壺的酒灌進肚,晏琮雙頰酡紅,眼神也逐漸迷離。
倏地,他抓起桌上的白瓷酒壺,狠狠摔到地上。
隨著“啪”的一身脆響,他陰狠中帶著恨意的聲音響起來,“老鼠?他們竟然敢罵我是陰溝里的老鼠?!”
“嗝……晏、姝……嗝,晏晁!你們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們!我不會放過你們!還沒有到……嗝,到最后一刻,誰輸誰贏還不……準!”
他一邊打著酒嗝,一邊醉醺醺的罵罵咧咧,外頭路過的店小二被嚇的駐足聽了幾耳朵,只模糊聽見幾個——
“找死”“死無葬身之地”“剝皮抽筋”等詞。
店小二嚇了個激靈,心有戚戚的盯著門縫看了幾眼,忙不迭跑了。
娘勒,這里頭的不是是個瘋子吧?
與此同時,皇宮內(nèi),慈安宮。
前不久還在城外迎接長公主的晏晁,此刻已經(jīng)在慈安宮。
“父皇派了周公公去迎,還帶了一道口諭!标剃四樕蠏熘鴾貪櫟男σ猓案富收f,皇姐一路辛苦,不必急著進宮,讓她好生休息一夜明日用過早膳再進宮!
“連一同回京的秦嶺秦大人也可以明日再入宮述職。”
聞聽此言,太后捻動著佛珠的手一頓,老態(tài)難掩皺紋的臉上露出幾抹不悅,她聲音冷沉,“離京辦差的官員成千上萬,哪個不是一回京便進宮述職的,就她晏姝辛苦?”
皇后動作輕柔的給太后捏著腿,聞言溫柔的笑道:“母后,長公主如何能跟那些尋常官員比較。”
太后冷哼了一聲,面上的不悅之色越發(fā)濃郁,“她既有本事攬了這樁差事,就別把自己當公主,景國歷朝歷代,哪個公主像她這般肆意妄為?如此拋頭露面,和男子夜宿在外,她的名聲還要不要?”
皇后眸光微動,輕聲道:“母后別生氣,就算長公主的名聲不好,她也是皇上最疼愛的女兒,不愁嫁的!
此言落下,太后更加怒不可遏。
“她如今成這副樣子,都是皇帝給慣的!她不要名聲,皇家還要臉面,她不覺得丟臉,哀家都覺得丟臉!”
“我皇家顏面都讓她給丟盡了!”
眼瞧著太后如此暴怒,晏晁只垂眸不語,皇后輕輕嘆氣,“母后,您消消氣!
“您生氣也是無用的!被屎竺嫔蠋е钌畹臒o奈,“有皇上護著長公主,長公主哪里還有什么顧忌,如此下去,臣妾真怕日后再釀出什么更大的禍事來!
太后面沉如水的拍了皇后的手,抬眸,眸光陰沉,“這一次,哀家定會好好說一說皇帝了。”
皇后溫柔道:“皇子公主們有母后您這樣的皇祖母,是他們的福氣。”
晏晁也笑了笑,語氣親昵,“母后說的是,孫兒覺得皇祖母是最好的祖母。”
聽到這些話,太后面上的不虞散去幾分,朝著晏晁伸手,拉住他的手拍了拍,欣慰道:“皇帝這么多孩子里,就數(shù)你最懂事,哀家最喜歡的也是你!
晏晁道:“孫兒也最喜歡皇祖母!
太后被逗樂,方才因為晏姝而生出的不悅都散了個干凈,看著眼前這個端方如玉,溫潤有禮的孫兒,太后滿意的暗自點頭。
為君者,就該如老三這般溫潤知禮,以孝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