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玄水城修士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安慰族人。
但他話音剛落,就有族人遲疑著道:
“……可……可寧軟好像也沒想跑啊!
“……那是她自知跑不掉!焙莺莸闪俗迦艘谎,旋即望著前方,眸光漸亮,“來了,大宗正來了!
為首的玄水城修士深吸了口氣,臉上也終于露出如釋重負的激動之色。
大宗正來了,他們的任務也就結束了。
他是真不想和寧軟正面對上!
另外九城的修士,也都是同一個想法。
第一次如此期待自家強者趕緊過來。
他們只需要在旁邊看著就很好!
就在十城修士翹首以盼,心中大石即將落地的剎那——
數(shù)道身影裹挾著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壓,破空而至。
原本漆黑的無垠之境,都因他們的到來,驟然亮了一瞬。
似有無形的氣浪以他們?yōu)橹行霓Z然擴散,將遠處圍觀的十城修士都逼得連連后退,臉色發(fā)白。
“該死!你竟然將仙器穿在身上?”
在路上的時候,炎族強者都已經(jīng)決定,等看到寧軟,就直接將她弄死。
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
當然,他覺得或許在弄死對方之前,她就已經(jīng)扛不住他們的威壓,直接被碾成肉泥。
但等真的到了后。
他才發(fā)現(xiàn)明明才九境中階的螻蟻,竟然真的扛住了他們的威壓。
完全就是毫發(fā)無傷,沒有一丁點影響。
再然后,他就發(fā)現(xiàn),他一直感應到的仙氣。竟然就在螻蟻的身上。
她……將仙器穿在了身上!
這可是仙器!
連他都無法獨立擁有一件的仙器!
她憑什么?
寧軟抬眸,手中拿著一幅畫。
慢悠悠的道:“是啊,穿了,怎么了?衣服不就是用來穿的么?難道還要將它供起來?”
族中當真供著仙器的各族:“……”
“呵,老夫何必與你廢話,待你死了,仙器供與不供,都與你沒有任何關系!”
完全破防的炎族修士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殺意。
他暴喝一聲,周身烈焰轟然暴漲,仿佛化身為一輪墜落的烈日!
“給老夫死來!”
他并指如刀,一道凝練到極致、幾乎將周圍空間都灼燒得扭曲塌陷的熾白火線,如同毒龍出洞,帶著焚盡萬物的毀滅氣息,瞬間直射寧軟眉心!
寧軟沒動。
已經(jīng)半展的畫卷倏然停下。
她正抬眸看著炎族修士的身后。
“嗡!”
一道清越的劍鳴,仿佛自九天之外傳來。
然后,所有修士便見一道凝練如實質的劍光后發(fā)先至,速度卻比炎族修士的火線竟還要快上幾分。
劍氣徑直斬向那道熾白火線,發(fā)出震耳欲聾的爆鳴!
狂暴能量四溢,刺目的光芒瞬間吞噬了那片區(qū)域。
而就在火線炸開的那一瞬。
一道身影踉蹌著出現(xiàn)在寧軟身前,背對著她,擋住了所有爆炸的余波。
“厲穆!你竟然拼死救她,你以為你真能救得了她?”
炎族修士怒視著來人。
眼底殺意涌動。
之前若非鳳雀族一再阻攔,他早就趁機殺了姓厲的。
豈能容他此時再來壞他好事?
厲穆提著劍,臉色蒼白如紙,嘴角不斷溢出殷紅的鮮血。
持劍的右臂亦微微顫抖,虎口已然崩裂,鮮血順著劍柄滴落。
周身氣息更是紊亂不堪,頗顯狼狽!
顯然,為了擋下炎族強者含怒的致命一擊,他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救不救得下,你說了不算!
他抬手擦去嘴角鮮血,黑沉的雙眸泛著冰冷的涼意。
手中長劍顫動。
劍氣駭人。
他道:“得先問過我手中的劍!
“狂妄!”炎族修士怒極反笑,周身火焰再次升騰,“就憑你現(xiàn)在這半死不活的樣子,也配攔我?正好,老夫今日便先斬了你,再奪仙器!”
“老麻雀,這是他自己找死,你若是再攔,我也不介意和你打上一場。”
說完,他雙掌一合,更為恐怖的烈焰開始凝聚,連帶著整個無垠之境的溫度都驟然攀升。
厲穆握緊手中顫抖的長劍,渾身都散發(fā)著凜然劍意。
沒有絲毫退讓之意。
寧軟知道這位殺神能處,但不知道他這么能處。
“厲將軍,你先退后!”
少女平靜的嗓音在身后傳來。
厲穆聞言,身體只僵硬了半息,便再沒有絲毫猶豫。
甚至連頭都未回,身形便如鬼魅般向側后方飄退數(shù)丈。
他不信任寧軟。
畢竟也不熟。
但他記得很清楚,在出發(fā)之前,他頗為看重的那個家伙曾說過:
“我這徒弟,修為確實不高,你能救就救,實在救不了,就先保護好自己!
“死?那你放心,她不可能死的!
“要是她讓你走,你就一定要走,頭也不回的走,千萬別猶豫。”
“她要是讓你躲開,那就必須馬上躲開,這種時候,務必要聽她的!
“這是我的肺腑之言!”
所以厲穆躲了。
而就在他退開的剎那——
寧軟手腕一抖,一直緊握的畫卷驟然完全展開!
關于寧軟的畫。
十大種族的強者,早就有過耳聞。
據(jù)說是能收人。
連影族那位有著金丹修為的城主,都給收了進去。
此等至寶確實很強。
但再強,也總該有個度。
總不能連他們也能收進去吧?
炎族強者不止不懼,在看到寧軟展開畫卷的那一刻,他甚至還面露戲謔之色。
能收金丹修士的畫,他倒是還真想進去看看那里邊究竟是什么情況。
但預料之中的吸力。卻并未隨著畫卷的展開而作用到他身上。
古樸的畫卷之上,并非他以為的山水人物。
也沒有什么花鳥蟲魚,這就是一幅四周皆是白板的畫卷。
唯有中央處,孤零零地懸著一柄刀!
一柄造型奇古,通體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刀!
它只是畫中之物,卻散發(fā)出比真實靈器更加凜冽、更加純粹的殺伐之氣!
炎族強者正對著畫卷。
亦正對著那柄刀。
手中還在凝聚著的火焰,忽然炸開。
卻并非是他所控制的。
第一次,身為炎族的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凝聚的火了!
本能的,他忽然心跳加速。
只覺一股死亡的危機感正朝著他洶涌襲來!
而很快,那幅畫就證明了他的直覺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