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萬兩,那可是一筆天文數(shù)字。
大明朝廷缺錢缺瘋了,老百姓窮瘋了。唯獨那些東林黨人,還有地主鄉(xiāng)紳是一個個富得流油。
沒有等官兵們解釋,流寇們也聽不進去解釋。盡管,有些魂飛膽喪的官兵嚇得驚恐大叫:“別殺我,別殺我。我知道稅銀在那兒,別殺我!”
然而喪失了理智的流寇們,見到了這一車車的稅銀那里還顧得這許多。他們爆發(fā)出了空前的勇氣,幾十股流寇一擁而上,對著官兵大肆屠戮。
當(dāng)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千多官兵被流寇們屠殺殆盡。然而,接下來他們并沒有打開稅銀寶箱,開始分贓。
這么多股流寇不可能分贓的,人性都是貪婪的。他自私的一面暴露無遺,這些流寇們開始為了爭奪稅銀,進而大打出手的窩里斗起來。
有的流寇認為他們?nèi)藬?shù)多,自然就得分的多一點。有的流寇認為他們出的力最大,理應(yīng)拿大頭。有的覺得自己這邊死的兄弟最多,應(yīng)該拿雙份的。有的覺得,他們得到的情報最準,應(yīng)該多分也是理所當(dāng)然。
要說分贓不均,自然就是開始大打出手。流寇們都知道,整整五十萬兩的稅銀啊。這么多人分也分不了幾個錢,若是殺掉對方還能壯大自己的勢力不說。到時候,人越少錢分的越多。
大家都抱著同樣的想法,于是你殺我我殺你,結(jié)果又是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殺到最后,眾人終于才想起寶箱內(nèi)的稅銀來。于是,有人一榔頭砸開箱子的銅鎖,然后,所有人都傻眼了。
一箱箱的稅銀被打開,里面都是空空如也。箱子里的東西,全都換成了石頭。
這個時候這些流寇們才反應(yīng)了過來,這些石頭原來都被掉了包,那么,這些稅銀哪里去了?
他們環(huán)顧四周,整個戰(zhàn)場上早已沒有活著的官兵了。好不容易找到幾個重傷的活口,偏偏這幾個官兵都是不知情的。
最終流寇們付出了重大的傷亡代價,卻一無所獲。而此時的惠安國,也是受傷暈倒在地。
當(dāng)惠安國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兩名流寇架著自己。其中,一名流寇的長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說,你們那批稅銀呢,為什么都變成了石頭,說!”
“快說,不說老子殺了你!”
流寇們以性命相脅,重傷之下的惠安國心里明鏡也似。丟失了稅銀他難逃一死,即便是此時將稅銀的下落告知了這些流寇,依舊會被滅口。
橫豎都是一死,反倒是自己越是不肯吐露稅銀下落,對方越是拿自己沒轍。
惠安國滿臉鮮血,慘笑著說道:“我的兄弟們都死了,你們想知道稅銀下落,那是做夢。有本事,你就殺了老子。”
流寇們是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是個硬骨頭,其中一個流寇頭目獰笑著步步走近:“你不說,我們有一百種法子讓你開口!
‘嗖!’的一聲,一支冷箭將這名流寇胸口洞穿。原來,此時雄縣的官兵趕到了。
沒錯,崇禎三年的時候,這個平常深就是雄縣的縣令了。按理說,依照大明的制度,現(xiàn)在是崇禎十九年,平常深是不可能在任上擔(dān)任這么久的。
偏偏,平常深給上司施了不少銀子,最終還是穩(wěn)坐雄縣縣令寶座不肯下來。京城的官員也大為奇怪,給平常深升官他反而不肯,就想做一個小小的縣令。難道說,雄縣的油水就這么大么。
雄縣的油水不大,那批價值五十萬兩的稅銀,卻是一筆巨款。
平常深的到來,輕松擊敗了窩里斗的流寇。當(dāng)時的平常深并沒有想這么多,他之所以肯帶援兵及時的趕到。是因為運輸稅銀的案子出現(xiàn)在他雄縣,一旦朝廷怪罪下來,他這個雄縣縣令也脫不了干系。
所以他才會如此的焦急,帶著援兵及時趕到。而趕到后的平常深確實擊潰了流寇,可是面對的是全軍盡沒的稅銀官兵。
等到他們發(fā)現(xiàn)惠安國的時候,重傷之下的惠安國已經(jīng)暈了過去。
看著一個個塞滿了石頭的箱子,平常深自然也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于是,平常深將重傷的惠安國帶回了雄縣衙門。
這個惠安國的傷勢極重,幾乎是必死無疑了。可平常深遍請名醫(yī),竟然將惠安國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現(xiàn)在,能夠知道稅銀所藏地的,只有惠安國一個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平常深腦海中醞釀。
這個案子他早已上報朝廷,本來平常深還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流寇作亂,殺了運輸稅銀的官兵,稅銀也不翼而飛。
令人奇怪的是,朝廷居然并沒有追究。說也奇怪,其實當(dāng)時的崇禎正焦頭爛額,北京城差點被建奴攻破,那里還有工夫搭理雄縣稅銀的事。
既然朝廷不了了之,何不從惠安國嘴里套出稅銀的下落,然后殺了滅口呢。
對外,可以宣稱惠安國不治而亡。畢竟平常深他們發(fā)現(xiàn)稅銀的時候,里面已經(jīng)是石頭了。
這個陰險的毒計是趙舉人進獻的,本來平常深還有些猶豫,可想到那白花花的五十萬兩稅銀,平常深終于心動了。
就在平常深和趙舉人密謀的時候,昏迷中的惠安國醒過來聽在了耳朵里。
等惠安國傷勢漸愈,平常深這才小心的是試探,詢問稅銀下落。
不得不說,這個平常深的城府還是很深的。他能忍住,直到此刻才開口詢問。偏偏惠安國都是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說出稅銀的下落。
趙舉人看出了惠安國的想法,既然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他們將惠安國下了大牢,嚴刑拷打。
其實對外宣稱,惠安國早已不治而亡。二人狼狽為奸,就是想從惠安國口中套出稅銀下落。
惠安國自然心里也就跟明鏡一般,他知道一旦說出稅銀下落,自己是必死無疑。
所以,即便是面對嚴刑拷打,惠安國始終不發(fā)一言。硬的不行,最終趙舉人和平常深只好無奈放棄。他們想出了一個更為毒辣的法子,派出一個細作混入惠安國的牢中。
可是這個細作很快就露出了馬腳,最終為惠安國所識破。沒辦法,趙舉人又將一個真正蒙冤的老實百姓弄進了大牢內(nèi)。
惠安國一開始也以為這個老實人是細作,可是相處久了他才知道,此人是真的蒙受不白之冤。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隨隨便便抓一個老百姓,跟捏一只螞蟻沒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