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皇帝內(nèi)心非常期待,期待著這京城外面,到底是個什么樣子。
百姓們,是如何過活的。
出了京城之后,崇禎坐在了馬車轎子里。他就像是一個衣錦還鄉(xiāng)的富商大戶,花錢雇了十幾個護(hù)院,浩浩蕩蕩的出了京城。
對于城外的一切,崇禎皇帝都感覺特別好奇。城春草木深,國未破山河依舊在。
只是,呈現(xiàn)給崇禎眼前的,卻是一個不一樣的世界。至少,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
城外幾乎是一片蕭條,人煙稀少處處殘破。沒有雕梁畫棟的高樓,沒有干凈整潔的青石板街,更沒有南來北往的客商小販。
低矮的茅屋,寥寥幾戶的民居,還有哪些粗布麻衣,衣衫破爛看起來有些臟亂的百姓。
百姓們的目光呆滯,他們好奇的看著這群衣衫華貴,坐著轎子里的老爺出行。
崇禎的排場,就像是一個富商大戶的衣錦還鄉(xiāng)。這種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是尋常百姓們招惹不起的。
是以,沿途所見的百姓,無不紛紛躲避。
馬車內(nèi)的崇禎皇帝有些意興闌珊起來,這與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他以為的微服出巡,是能夠和百姓們親切的交流,問一下他們的生活起居,問一下有沒有惡霸欺凌,問一下生活有沒有感覺到幸福。
然后,百姓們熱情洋溢的回答。沒了流寇沒了天災(zāi),百姓們的日子愈發(fā)的興旺,感謝朝廷感謝皇恩。雙方,在一片愉快的氛圍中度過。
這是崇禎的想象,事實就是,百姓們見了他的馬車,就跟躲避瘟疫一樣,遠(yuǎn)遠(yuǎn)的躲到了一邊去。
普通的百姓們,都是粗布麻衣,達(dá)官顯貴們穿的的綾羅綢緞,士子讀書人穿的是長袍。這些,都是身份的象征。
對于身份高貴與自己的人,百姓們素來都是敬畏的。主要是,他們一介草民,招惹不起。
所以他們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邏輯,盡量不去招惹這些人上人。哪怕這些人對自己的羞辱,也只能屈就忍耐。
這僅僅是離開京城不到半日的時間,和相對于繁華的京城來說,外面的世界簡直就是完全兩個不同的世界。
即便是京郊之外不怎么繁華,也不至于破落至此。馬車的轎簾掀開,崇禎皇帝親眼看到,到處都是戰(zhàn)爭留下的殘垣斷壁。
在廢墟中重生,重新建設(shè)自己的家園。大明二百七十多年的繁華,被戰(zhàn)爭和災(zāi)害無情的摧殘。
木制的酒樓被付之一炬,地上散亂的磚瓦,還有被燒的焦黑的房梁,顯示著此地曾經(jīng)的繁華。
倒塌的茅屋,殘破的青磚大院。樹枝上瑟瑟發(fā)抖的烏鴉,京城之外一片蕭索。
他們來到了一處小鎮(zhèn)子,這里剩下的住戶,不足之前的十分之一。鎮(zhèn)子上,唯一的一家稱之為酒樓的地方,是一處泥胚搭就的茅草房。
朱興明騎著馬在前面引路,他們在這處暫且稱之為鎮(zhèn)子的地方,停下來歇腳。
“前面,是什么地方?”崇禎皇帝終于忍不住問了句。
一旁的王承恩回道:“回皇、回老爺?shù)脑,這里是安德鎮(zhèn)。咱們出來京城,已經(jīng)有八十里了!
“八十里,嗯,我知道了!背绲澇烈髁艘幌,便沒有再說話。
“喂,店家,我們在這歇腳片刻馬上就走,有什么好酒好肉的,快快上來!敝炫d明輕車熟路,翻身下馬過去招呼了店家。
店家立刻點(diǎn)頭哈腰:“客官里面請,小店怠慢了各位,還請多多包涵!
朱興明順手一摸,從懷里摸出一錠碎銀子拋了過去:“少廢話,老子們要是在身,快去準(zhǔn)備!
那店家轉(zhuǎn)頭看了眼崇禎的馬車,愈發(fā)的恭敬起來:“客官稍待,小人這就去準(zhǔn)備!
朱興明輕車熟路,對于這種事想來是司空見慣,一個堂堂的太子之尊,混跡于市井之間。這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馬車內(nèi)的崇禎靜靜的看著這一切默不作聲,看得出,崇禎其實還是很欣慰的。
一旁服侍著他的王承恩察言觀色,慌忙說道:“老爺,少爺久歷江湖,比奴婢可強(qiáng)的多了!
崇禎“嗯”了一聲,依舊沒有說話。其實他的內(nèi)心充滿了欣慰,兒子確實比自己要強(qiáng)得多。
朱興明已經(jīng)成長為一個大人了,不再似之前那樣,讓崇禎處處擔(dān)心了,F(xiàn)在,似乎兒子成了自己的依靠,崇禎皇帝甚至覺得,有兒子在就會莫名的心安。
其實不止是崇禎皇帝這么想,所有跟在朱興明身邊的人都是這么想的。太子爺那是能與諸葛亮比肩的人物,什么事在太子爺?shù)氖掷锒疾凰闶请y事。
跟著朱興明打仗的時候,十二團(tuán)營的將士們一聽說太子來了。即便是遇到再危險的情況,也都會暗自松一口氣。
這也是,十二團(tuán)營的將士們?nèi)绱怂佬乃厥乃雷冯S的原因。朱興明很快就安排好了,王承恩扶著崇禎皇帝下了馬車。
這樣一處破敗的酒樓,崇禎皇帝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墒欠綀A幾十里內(nèi),怕再也沒有別的酒樓了。就算是有,也未必好過這一家。
果然,朱興明說道:“老爹,這附近就這一出酒樓尚且對付,咱們就在這用過午飯吧!
崇禎皇帝已經(jīng)有些打退堂鼓了:“咱們吃過飯后,不再這住下么?”
前路漫漫,鬼知道前面又是一副什么樣子。萬一還不如這家,那夜晚住宿的時候,崇禎可不想睡在大通鋪上。
朱興明搖搖頭:“趕路要緊,咱們吃完飯得趕緊走,這一路上,咱們走的太慢了。”
太慢?崇禎微微一怔,他覺得行進(jìn)速度已經(jīng)夠快了。自出京后馬車就沒有停下,這一路的顛簸,讓崇禎皇帝很是不爽。他想在這里歇歇腳,明日再啟程不遲。
誰知,兒子說什么走的太慢。還能怎么快,要插上翅膀飛起來不成么。
殊不知,對于朱興明來說卻是太慢了。當(dāng)年北上遼東的時候,救急如救火,那才是馬不停蹄晝夜不息。
雖然沒有傳說中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那么夸張,可當(dāng)初也是差點(diǎn)把朱興明累死的急行軍。如今這等游山玩水般的出行,對朱興明來說不過是小兒科。
如今的朱興明,已經(jīng)蛻變成了一個大人,能夠撐起大明將來。這讓崇禎,無比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