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興明并不是一時興起,王府上上下下卻不敢絲毫的怠慢。若是能由太子賜婚,那是無上恩寵。
朱恭枵并沒有多想:“能得太子殿下賜婚,乃是臣的榮幸。只是臣不知殿下,為何是三年?”
朱興明看了一眼朱恭枵,然后又對新鄭郡主朱蕓說道:“郡主,你是不肯嫁的對不對!
新鄭郡主斬釘截鐵的點點頭:“是的,不管太子殿下許配何須人家,我死都不會嫁人的!
朱興明哈哈一笑:“你可不要后悔!
新鄭郡主表情依舊堅決:“絕不后悔,我此生當出家為尼,也絕不嫁人!
一旁的周王妃大急:“你這孩子,胡說什么。太子殿下莫怪,都怪臣妾管教無方!
周王朱恭枵也跟著說道:“殿下恕罪,這孩子都被她母親慣壞了。殿下放心,三年之后,臣定會為小女置辦好婚事。”
朱興明卻沒有理會朱恭枵,而是看著新鄭郡主繼續(xù)道:“若是本宮跟你說,你嫁的人是杜忠仁,你也當出家為尼,絕不嫁人的么。”
此言一出,新鄭郡主朱蕓臉色大變。一旁的周王朱恭枵夫婦也是大吃一驚:“殿下,您這...”
周王府家丁杜忠仁,出身卑微,乃屬賤民籍。太子竟然讓郡主三年后嫁與此人,這怎么可能。
別說是朱興明,怕就算是崇禎皇帝也沒有這個能力。在這個等級觀念森嚴的時代,一切規(guī)矩制度都建立在封建道德觀念之上的。天下人當如何看待此事,皇家顏面何在。
女尊男卑,一個區(qū)區(qū)家丁怎配得上郡主。若是男尊女卑還好說,畢竟太祖皇帝曾有旨意,君王皇后之選,當從民間選良家為配。
當年朱元璋之所以這么做,也是為了防止外戚專權(quán)。讓皇帝從民間挑選女子為皇后,可謂是煞費苦心。
可從民間挑選女子也是需要條件的,不止是你長得年輕貌美。還要知書達理,性格溫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的出身一定要干凈。
哪怕是出身于平民之家,數(shù)代之中也都是老實本分的百姓。當年天啟皇帝就是這樣,從數(shù)千女子中選中了張嫣皇后。
像是崇禎皇帝朱由檢,選中的周皇后,也就是朱興明的母親。雖說國丈周奎不是個東西,可周奎并非賤民籍。
像是杜忠仁就不一樣了,他不過是個王府的家丁。一個家仆,他是根本就沒有資格成為一個平民的,更別提娶什么郡主了。
朱興明“哼”了一聲:“豈能以出身論貴賤,舜,從田野之中被任用。傅說,從筑墻工作中被舉用。膠鬲,從販賣魚鹽的工作中被舉用。管夷吾,從獄官手里釋放后被舉用為相中被舉用。孫叔敖,從海邊被舉用進了朝廷。百里奚,從市井中被舉用登上了相位。遠的不說,咱說近的。衛(wèi)青也是出身于家仆,咱們的太祖先皇帝,出身如何?”
年少的衛(wèi)青,為奴隸之子,隨母性,出身貧寒,生如浮萍。作為私生子先后在平陽侯家中跟隨母親渡過了童年,又被送到親生父親鄭季的家里,放羊或被鄭家人奴役,后回到母親身邊受平陽公主之恩某得公主騎奴的一官半職。在青少年時期,衛(wèi)青好讀書,從經(jīng)史典藏到兵法緯列感悟頗深,天賦異稟。雖然出身貧賤,但涵養(yǎng)了寬廣的心靈和深邃的思想。
從出身上來說,這個杜忠仁和衛(wèi)青還真有些想象。只不過,衛(wèi)青大部分得益于他的姐姐衛(wèi)子夫。衛(wèi)子夫作為平陽侯府的歌姬機緣之下被漢武帝劉徹選入宮中,一家人擺脫奴籍,因衛(wèi)青相貌品行和武藝不凡,任建章宮監(jiān),迎來人生的轉(zhuǎn)折點。
漢武帝劉徹初登大寶,內(nèi)有竇太后主持朝政,朝廷迂腐,外有匈奴等屢屢侵犯邊境。劉徹韜光養(yǎng)晦,修朝政之術,重用朝廷年富力強、思想先進的新人,這當中就包括衛(wèi)青。
衛(wèi)青在軍隊建制和戰(zhàn)略上充分發(fā)揮其才能,深入匈奴,獲取第一手的戰(zhàn)術情報,訓練騎兵,出征突襲匈奴,利劍第一次出鞘,就蕩平龍城,威震四海,受封關內(nèi)侯。
而后衛(wèi)青攻占高闕,鼎力河朔,雖代郡陷落,然不在乎一時得失,謹慎不怯懦,收復河南,拜大將軍。之后練兵如神,抗擊外患,推功讓爵,不爭功不強功,宅心仁厚,果敢正義,保衛(wèi)大漢的安寧。
杜忠仁沒有個好姐姐,卻遇到了慧眼識珠的朱興明。朱興明把他領進軍中,三年之后此人當封侯拜將,到時候就有資格迎娶新鄭郡主了。
歷史上出身卑微的名人不勝枚舉,別的不說。太祖皇帝朱元璋絕對是個開掛一般的存在,放眼整個華夏五千年歷史。誰能開局一個破碗,鑄就鐵桶江山的。
“本宮上書朝廷,三年可平寇?渴裁雌娇,靠的是大明百姓的支持,靠的是將士們的不惜性命。杜忠仁已被本宮收入軍中,此人忠勇雙全,當可為我大明建不世之功!敝炫d明這么一說,眾人竟然無言以對。周王朱恭枵也是一愣,對啊,為什么不能呢。
若是杜忠仁跟隨太子,以此人的能力,在軍中立功拜將,似乎并不是什么難事。若是有朝一日此人飛上枝頭,女兒自然嫁得此人。
重要的,杜忠仁受到了太子爺?shù)馁p識。而新鄭郡主朱蕓,從最一開始的生無可戀,到現(xiàn)在的驚喜莫名。
自從杜忠仁被趕出王府,新鄭郡主的心也就死了。她絕食相抗,就是為求一死,F(xiàn)在她才知道,原來還可以這樣。
也就是說,自己的人生真的可以被改寫么。自己,真的最奢望最迫切的東西,能夠得到么?
新鄭郡主朱蕓的內(nèi)心翻江倒海,她一時有些無所適從。如果真是這樣,她當真是歡喜的要死了一般。
一旁的周王妃本就是個通情達理之人,她面帶微笑,當下也并不再反對這件事。其實周王妃從一開始就不想反對,只是他們二人的身份實在太過懸殊。若是強行走到一起,勢必會給周王府帶來巨大災禍。
朝廷絕不能容忍,一個堂堂郡主,下嫁一個家仆的。
朱興明沒有再跟她開玩笑,而是正色道:“醉臥沙場,戰(zhàn)場兇險,杜忠仁能否建功立業(yè),郡主當心中有所準備!
他死了,我絕不獨活。這些此時郡主內(nèi)心的心里話。她覺得,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