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州城無城無防,幾乎是一馬平川。面對黃臺吉建奴的大軍來襲,這里去就是送死。洪承疇之所以答應(yīng)朱興明,是因為他在朱興明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這個皇太子年紀(jì)輕輕卻不是傻子,思維清晰邏輯分明,F(xiàn)在最盼望的,就是希望黃臺吉不會攻打義州城了。
洪承疇執(zhí)意讓曹變蛟護(hù)送,朱興明無奈,多一支軍隊倒是多一份保險:“好吧,本宮便答應(yīng)下來。洪總督,事不宜遲。三月份,黃臺吉必然派兵來打義州。所以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軍械糧草即刻兵發(fā)義州,越快越好!
這個皇太子是最難以讓人琢磨的一個人了,說他聰明吧,他立刻做出巨大的傻事,堂堂太子之尊居然要去前線送死。而且,還信誓旦旦的說三月份黃臺吉會進(jìn)攻義州。
你說他傻吧,可朱興明的邏輯嚴(yán)密,條理分明?雌饋,一切似乎都能胸有成竹的樣子,這讓洪承疇有些凌亂。不止是他,就連麾下的將士們也都有些懵逼。
除了昌平總兵李守鑅,只有他對朱興明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李守鑅已經(jīng)成了死忠,這位太子殿下在他眼里不是人,是神。
洪承疇最終被迫無奈答應(yīng)了朱興明的一切要求,三千張鐵胎硬弓、二十余萬枝箭。此外,還有八門紅夷大炮。
可惜,時不我與。若是給朱興明足夠的時間,這些笨重落后的紅夷大炮早就被他一腳踢了。但眼下已經(jīng)來不及研制更先進(jìn)的大炮,只能臨時抱佛腳將錦州成的八門大炮,一起運抵義州。
相對于朱興明的胡作非為,洪承疇這邊也沒閑著。他八百里加急,將一封錦州前線的急報,交給了驛卒:“記住,以最快的速度抵達(dá)京城。若是延誤時日,軍法從事!”
驛卒結(jié)果文書一看,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偠酱笕私o他的,竟然是奏報中級別最高的急報—八百里加急。
明朝的文件傳輸靠得是驛站,一般每隔二十里里有一個驛站,一旦需要傳遞的公文上注明“馬上飛遞”的字樣,就必須按規(guī)定以每天三百里的速度傳遞。如果遇到緊急情況,傳送的速度可達(dá)到每天四百里、六百里、最快達(dá)到八百里。
崇禎裁撤掉大部分驛站,遼東直達(dá)京城的驛站卻保留了下來。傳遞緊急文件時,每個驛站都用快馬,這樣,雖然不是千里馬,但每匹馬都拼命跑,也可以一日千里,“八百里加急”專用來表示緊急情況下的信息傳遞。
當(dāng)下驛卒不敢怠慢,拿著急報,飛也似的快馬加鞭就去了。
官道中,一名驛卒懷揣著薊遼總督洪承疇的八百里加急文件,正火急火燎的趕往京城。然而,這驛卒飛馳之后不久,身后另一名驛卒,也跟著快馬加鞭的往京城駛?cè)ァ?磥恚鞯氐募眻蠖疾簧。官道,很久沒有這么熱鬧了。
朱興明訛了洪承疇一大批的軍械,浩浩蕩蕩的帶著近萬人入駐義州。到了義州城,朱興明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難怪洪承疇說,義州無城亦無防?粗鴼埰频某菈,邊關(guān)連年的戰(zhàn)亂,使得這座城池早已幾成廢墟。
要想在這座廢墟上,重新起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似乎是癡人說夢。本來朱興明是想搶在黃臺吉之前,搶占義州,在此地修筑城墻,和錦州廣寧互為犄角。
可是到了這里一看,朱興明不由得寒毛直豎:“唉,這不就是一座廢墟呢么!
義州衛(wèi)城,始建于明洪武二十二年,都指揮何浩在舊城址筑義州衛(wèi)土城。明宣德元年,都指揮楚勇改為土石磚城,后又多次修葺。古城呈正方形,周圍九里十步,城墻高3丈,底寬一丈八,頂寬一丈二。墻頂上外有垛口,內(nèi)有欄墻,中間為馬道。城墻四周有炮臺十六座,垛口八百余。
設(shè)有四門:東曰熙春,南曰永清,西曰慶豐門,北曰安泰,城門上皆建有重樓。
本來,這確實是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上ВS著邊塞連年的戰(zhàn)爭,此城早已荒廢。城門殘破、城墻坍塌,城內(nèi)更是一片荒敗的景象,當(dāng)真是兔從狗竇入,雉從梁上飛。
留給朱興明的時間,不過是一個多月。要在一個多月內(nèi),將義州城重新修建起來,無異于天方夜譚。
東宮衛(wèi)整編來的流寇們倒沒覺得什么,不就是做破城么。咱們這么多人,打不過就逃唄。流寇作戰(zhàn),不都一向如此的么。
隨行而來的李守鑅和曹變蛟面面相覷,二人卻是心驚肉跳。就這義州城,建奴一旦打過來,甚至于無需半日,就能輕松攻破。
原本是對朱興明深信不疑的李守鑅都有些懷疑起來,而曹變蛟干脆找到了正在扎營的朱興明:“太子殿下,末將有急事!
正在看著將士們安營扎寨的朱興明愕然回頭:“曹將軍,甚事?”
曹變蛟想了一下,還是拱手說道:“殿下,恕末將直言。此地萬不可駐守,咱們、咱們還是撤吧!
就連勇猛著稱的曹變蛟都打了退堂鼓了,看見這義州城有多兇險。朱興明卻依舊胸有成竹的淡淡一笑:“曹將軍是怕,怕建奴打過來,咱們防不住對吧。”
曹變蛟點點頭:“是的殿下,此城殘破。若要修繕尚需時日,若是建奴此時進(jìn)攻,倉促之際咱們?nèi)绾蔚謸。?br>
“一個月,咱們不是還有一個月呢么。再說了,洪總督那里得到的消息,建奴近日都沒有大的動向。咱們怕什么,只要在一個月之內(nèi)修完城墻,區(qū)區(qū)建奴何足道哉。”朱興明淡淡的回道。
曹變蛟還以為自己幻聽了,他看了眼四周倒塌過半的城墻,再看看殘破的城內(nèi):“殿下的意思是,一個月?”
朱興明點點頭:“對啊,一個月,怎么也能完成了!
曹變蛟有些后悔了,他應(yīng)該聽洪承疇的,極力阻止太子爺才對。一個月,一兩年你也修不好這些城墻。
昌平總兵李守鑅也跟著走了過來,他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殿下,實不相瞞。此城若要修繕完畢,短則一年,長則兩三年。建奴隨時來犯,一旦發(fā)現(xiàn)咱們在這里,必會圍之。殿下三思,若無城墻堅利,咱們絕不是建奴騎兵的對手!
“不必?fù)?dān)心,一個月之內(nèi)修不好城墻,本宮把腦袋擰下來給二位將軍當(dāng)球踢!
這是在立下軍令狀了,二人面面相覷。眼前的這個皇太子,著實是讓人看不懂。沒有人知道,太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