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闖賊李自成都打到京城了,崇禎皇帝居然還一無所知。下面的官員,都不敢把實際情況告訴他。
不是官員膽子多大,而是他們不敢說。
“駱養(yǎng)性,你說三大營有問題,什么問題!背绲澙淅涞膯柕。
以崇禎的個性,駱養(yǎng)性真怕他承受不住,京師的固防早已糜爛不堪。崇禎悶在皇宮什么都不知道,真實情況崇禎怕是會掀桌子。
駱養(yǎng)性擦了擦汗:“回皇爺?shù)脑挘@事太子殿下說的沒錯。京師的防衛(wèi),確實、確實出了問題,殿下說的,都、都是真的!
崇禎身子一晃,只感覺后背汗毛都出來了。他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呼吸急促起來:“你、你說,你說...”
然后,崇禎身子軟軟垂下,急氣攻心之下,他竟然氣暈了過去。
“父皇!”朱興明大驚,慌忙搶上前去。
“皇爺,來人,快叫御醫(yī)!”駱養(yǎng)性也急了。他知道崇禎的脾氣秉性,也難怪崇禎不信任官員,這些狗官們也著實過分。
崇禎信任誰,誰就做出讓他傷心欲絕的事。從崇禎九年五月,崇禎帝就命朱純臣總督京營兵馬,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崇禎帝對于朱純臣是非常信任的。
一個如此信任的臣子,祖上歷代都是忠臣的成國公朱純臣,把個京師防衛(wèi)搞得外緊內(nèi)松。表面上弄得京城固若金湯,一度搞得崇禎皇帝對朱純臣信任有加。
結(jié)果呢,吃空餉居然到了如此喪心病狂的地步。崇禎的暈厥,使得乾清宮慌亂了起來。
幾個太監(jiān)驚慌失措,有人就要去請?zhí)t(yī)。
“站!”朱興明叫住他們,眼下到了這種情況,若是消息被傳出去,可能會引起朝中軒然大波。崇禎的暈厥,必須保密,而且是絕密:“陛下暈厥之事,萬不可透露出去。你們幾個,都留下!
駱養(yǎng)性一驚,這才醒悟過來:“對對對,你們幾個,把殿門閉上,誰敢擅自活動,格殺勿論!”
幾個宮人嚇得瑟瑟發(fā)抖,有個小太監(jiān)過去將乾清宮暖閣的殿門輕輕閉上。朱興明環(huán)顧屋子里的眾人,除了自己和駱養(yǎng)性,這里面還有四個太監(jiān)兩個宮女。
朱興明看著這六個宮人,他挑了一個看起來面相老實的太監(jiān),指著他道:“你去太醫(yī)院,就說萬歲偶感不適,讓太醫(yī)過來瞧瞧。記住,太醫(yī)若是問起,你不必說萬歲暈厥,只說萬歲偶感勞累,別的不可多一句嘴。我父皇暈厥這事,誰敢泄露出去一個字,全部處斬!”
朱興明去調(diào)查兵仗局,實際上是捅了一個大簍子。小小的兵仗局到還不怎么樣,兵仗局背后的利益關系,才是重中之重。
而從兵仗局牽扯出來的,更是關乎京城防衛(wèi)的三大營。這三大營已經(jīng)糜爛至此,這二十一萬七千三百零六人的京城駐防,竟然有十三萬兩千五百人在吃空餉。剩下的,京師真正能調(diào)撥的衛(wèi)隊,僅有八萬四千八百零六人。
也就是說,原本只能用二十多萬人才能守住的京城。此時能打的僅有八萬四千多人,這要是一旦建奴或者流寇打過來,北京城拿什么來守。
其實,朱興明這還是高估了京師的防備力量。此時的京城,雖然有著八萬多人的隊伍,實際上大多數(shù)都是些老弱病殘。真正能拉到戰(zhàn)場上的人數(shù),怕朱興明自己都接受不了。
大明朝糜爛至此,到現(xiàn)在還沒亡國,已經(jīng)實屬奇跡了。
一直這樣拖著也不是個事,朱興明決定鋌而走險,先給大明下一劑猛藥。那就是,整頓京師防衛(wèi)!
可這是個冒險的差事,他先從兵仗局入手,本想著能得到崇禎皇帝的支持?善粶惽,此時的崇禎竟然急怒攻心,暈了過去。
這事萬萬不能讓朝中的百官們知道,否則會出大亂子。首先,朱興明已經(jīng)打草驚蛇,查了兵仗局抓了賈川。
而賈川是朱純臣的人,要知道,此時京師的三大防衛(wèi)職權可是在朱純臣手里。這朱純臣又不是傻子,他得知賈川被抓,崇禎再暈厥過去的消息。用后腦勺想想,也知道怕是皇帝要對自己動手。
所以,這個時候萬萬不能將崇禎皇帝暈厥的消息傳出去。而宮中的太監(jiān)們,沒有一個是你能信任的。因為你不知道是那個太監(jiān),悄悄在背后收了大臣的銀子。
還好,此時乾清宮只有六個宮人,朱興明給他們的嚴令就是,誰敢泄露出皇帝暈厥的消息。不管是誰泄露出去的,你們六個人一齊處死。
久在宮中的這些宮人們自然知道厲害,這個時候他們是萬萬不敢說出去的。當下六人一齊跪地,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道:“奴婢不敢!
幾個宮人不敢去想太子殿下為什么要捂著皇帝暈倒的消息秘而不宣,說不定是為了皇位。這年頭,為了皇位父子反目兄弟相殘的事,在后宮中實屬正常。
駱養(yǎng)性自然也知道朱興明的意思,他現(xiàn)在就吃準了這位太子。一朝天子一朝臣,每個皇帝上臺都會對錦衣衛(wèi)進行一次大換血。而此時不保住這位太子爺?shù)拇笸龋螘r。而且,抓賈川這事,駱養(yǎng)性和朱興明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朱興明指著一位年幼的宮女:“你,去坤寧宮,告訴皇后,就說本宮和父皇要找皇后要事相商。”
這小宮女年紀尚幼,聽朱興明這一說,嚇得瑟瑟發(fā)抖,聲音都發(fā)顫:“是。”言畢起身,走路都禁不住打顫。
“慌什么!”朱興明起身,昂然道:“天塌不下來,就算是天塌下來,由本宮頂著。去吧,大膽的邁開你的步伐,去坤寧宮,告訴我母后!
說也奇怪,朱興明慷慨激昂的這番話,使得這名宮女登時就不抖了。她整了整衣擺,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小心翼翼的打開乾清宮的殿門,然后去了坤寧宮。
就連駱養(yǎng)性自己,聽了朱興明的這番話都莫名的心安起來。他對眼前這位雖慌不亂的太子,內(nèi)心更加敬重了幾分。
“你們幾個,過來將萬歲扶到床上去!敝炫d明吩咐剩下的宮人。
幾個宮人,伙同駱養(yǎng)性,七手八腳的將崇禎抬到了龍床上。而崇禎皇帝雙目緊閉,依舊未醒過來。
表面上朱興明強裝鎮(zhèn)定,實際上內(nèi)心早已是慌得一批。坤寧宮離著較近,不多時,周皇后就跟著過來了。
而跟著出去叫周皇后的那名小宮女,在聽聞了朱興明的話之后,居然變得異常鎮(zhèn)定。她就跟在周皇后身邊,一直垂手低著頭。
就連周皇后都沒看出來這小宮女的慌亂,她還以為崇禎找她有什么別的事,
駱養(yǎng)性的心里卻是在想:皇爺若是就這么嘎嘣了,太子爺就是繼承大統(tǒng)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