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朱興明是用最快的速度往京城急趕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皇后小詩詩到底怎么樣了。
此生,還能不能見上最后一面。
孟樊超等人,卻是極為的擔心,他們不知道,皇帝的身子能不能吃得消。
畢竟長途奔襲,來福和旺財兩個家伙,已經(jīng)疲累不堪了。
“爺,前面小心些!
崇山峻嶺的,周邊山峰林立樹木高聳,孟樊超小心的提醒著。
朱興明終于放慢了速度,胯下的馬匹直噴熱氣。
突然,周邊的山林中,傳出了幾聲口哨。
幾人大驚失色,孟樊超如臨大敵,抽出長劍護衛(wèi)在朱興明跟前。
一向穩(wěn)重的孟樊超都如此緊張,眾人都是心驚。
“嗖嗖...!”
從兩側(cè)山坡的密林深處十支粗劣的箭矢,裹挾著勁風向著狹窄山道上的四人射來。
“小心! 來福肝膽俱裂,下意識地就想撲向朱興明。
“趴下!” 孟樊超的吼聲如同炸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朱興明在唿哨響起的瞬間,身體已本能地伏低,幾乎貼在了馬背上。箭矢擦著他的后背、頭頂飛過。
孟樊超的動作快得只剩下一片殘影。他并未完全下馬,雙腳死死扣住馬鐙,手中舞起一陣劍花,劍光在他身前潑灑開一片密集的、如同水潑不進的光幕!
“叮叮當當!叮叮當當!”
射向朱興明和他這個方向的箭矢,絕大部分都被那一片炫目的劍光精準地格擋、劈飛
“嘶——!”
后方傳來馬匹凄厲的慘嘶和重物倒地的悶響。來福和旺財?shù)淖T中箭,馬匹倒下,將二人掀翻在地。
箭雨只持續(xù)了短短幾秒便驟然停歇,留下死一般的寂靜和彌漫的血腥氣。
“哈哈哈哈哈!”
貪婪和暴戾的狂笑聲從兩側(cè)山坡上轟然爆發(fā),無數(shù)火把如同鬼火般“呼啦”一下從密林深處、巨石后面亮了起來。
土匪們來到了官道上,攔住了眾人去路。
一張張扭曲興奮、寫滿兇殘的土匪面孔清晰地暴露出來。他們手持五花八門缺口的大刀、沉重的木棒、磨尖的鐵叉、簡陋的弓箭。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異?唷M臉虬髯的大漢,敞著毛茸茸的胸膛,扛著一把沉重的鬼頭刀,居高臨下的獰笑著,正是那唿哨聲的來源。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虬髯大漢聲如洪鐘,目光貪婪地在朱興明身上那件質(zhì)地不凡的靛藍直裰上掃過。
孟樊超一拱手:“敢問,是那條路上的好漢。我等四人走的是直路,這里有些穗子,還請行個方便!
對方一怔:“還是個行家,哥幾個走夜路。穗子留下,人嘛,哈哈哈。這只羊白白嫩嫩,衣服不錯,老子也要了。”
他們說的都是黑話,穗子就是銀子。孟樊超嘴里的直路,就是光明正大的意思。對方走的夜路,那就是打家劫舍了。
一股難以形容的暴怒,讓朱興明攥緊了拳頭。他貴為天子,九五之尊,此刻竟被一群山野蟊賊阻在這窮山惡水之中,耽誤他救他妻子的性命!
時間,沒耽誤一刻都是詩詩的命。
而且,對方還要壩光朱興明的衣服,這才肯放行。
朱興明的嘴唇動了動。他的聲音并不高,甚至有些沙啞,卻像帶著萬載玄冰的寒氣:
“一個不留。”
空氣瞬間凍結(jié)。
朱興明一般不會如此心狠手辣,此時,這幾個倒霉蛋算是自尋死路了。
誰讓,他們遇到的是暴怒中的皇帝呢。
暗衛(wèi)孟樊超,此刻展現(xiàn)出來了他前所未有的潛力。
讓人看到了,什么叫做天下第一高手。
“他母親的,找死!” 虬髯大漢最先反應過來,惱羞成怒,鬼頭刀猛地向前一揮,“兄弟們!剁了他們!搶……”
他的咆哮聲戛然而止。
因為就在朱興明吐出那兩個字的同時,一直如同雕像般端坐馬背的孟樊超,動了。
死神的收割。
“嗆!
一聲龍吟般的劍鳴撕裂空氣,孟樊超雙腳在馬鐙上狠狠一蹬,整個人如同被強弓射出的勁矢,借著馬匹前沖的微弱慣性,以快得匪夷所思的速度,直撲那虬髯大漢。
“保護大當家! 幾個靠近的悍匪反應極快,嘶吼著舉起手中刀棒,試圖攔截。
晚了。
孟樊超的身影如鬼似魅。
“噗!”
一道血色噴泉從那虬髯大漢粗壯的脖頸處沖天而起,他那顆滿是虬髯、猶帶著驚愕表情的頭顱高高地拋飛起來,滾落在后方土匪的腳下,眼睛瞪得溜圓。
死寂。
所有的喧囂、狂笑、怒罵,在那一刻被徹底掐滅。只剩下火把燃燒的噼啪聲,還有其他悍匪驚恐的神色。
一種極致的恐懼開始蔓延,有人開始雙手發(fā)抖、
他們面前遇到的,是個什么可怕的對手。
兇名赫赫的黑虎山大當家,就這么……沒了,像殺一只雞一樣?
不對,殺雞也沒這么快。
一股徹骨的寒意,從每個人的腳底板瞬間竄上頭頂,讓他們?nèi)鐗嫳摺?br>
“殺了他,為大當家報仇!” 恐懼迅速轉(zhuǎn)化為瘋狂的、歇斯底里的暴怒和絕望的反撲。
堵在前方的土匪們,紅著眼睛,揮舞著各種兵器嗷嗷叫著向孟樊超和朱興明立足之處猛撲過來。
“爺,退后!” 孟樊超的聲音低沉而急促,他根本不等朱興明回應,身體已如同鬼魅般迎著那洶涌撲來的人潮逆沖而上。
殺戮,開始了。
那不是戰(zhàn)斗,那是單方面的、高效到令人絕望的收割。
孟樊超的身影在狹窄的山道上化作了真正的死亡旋風。他手中的長劍化作了閻羅殿的勾魂筆,是地獄深淵探出的魔爪。刀光不再是匹練,而是炸開的、無處不在的、冰冷的死亡之花。
他步法詭異絕倫,時而如同滑不留手的游魚,在刀鋒棍影的縫隙間不可思議地穿梭。時而如同狂暴的兇獸,以肩肘膝為武器,蠻橫地撞開擋路的軀體,骨頭碎裂的咔嚓聲清晰可聞。每一次閃避都妙到毫巔,每一次都精準致命。
朱興明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身下的馬匹不安地打著響鼻,焦躁地踏著蹄子。飛濺的鮮血有幾滴落在他靛藍的衣袍下擺,迅速暈開成暗紅色的斑點,如同雪地里綻放的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