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程竹從市委書記的辦公室里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自己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
“管虎書記,您是在等我?”
“不等你這個小猴子,我在這里干什么?”
“那多不好意思,您是領(lǐng)導,應該我等您才對啊!”
“哈,現(xiàn)在想起我是你的領(lǐng)導了?”
管虎有些怨氣的說道。
他生氣的點,并不是程竹和市委書記趙新國走的太近。
而是因為趙新國能去省里當副省長這樣的大事,他竟然是在辦公室里知道的。
一個地市級一把手的調(diào)整,對于當?shù)氐恼謥碚f,堪稱地震。
作為市委常委,市紀委書記,管虎手上可是有很多人不在紀委體系中,也有很多人想要離開紀委,去兩辦、組織部、宣傳部等地方工作。
他也樂得去為自己下屬安排、謀劃。
這些工作,早做一天,那結(jié)局就有可能是的天壤之別。
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雖然大家的起跑點是一樣的,可他完全有機會提前拿到結(jié)果啊!
關(guān)鍵,還是程竹這小子不地道。
明明趙新國是鳳城幫的人,竟然不提前說一聲。
害的他錯失良機。
“管虎書記,您不會以為我一個小小的正科級干部,就能知道副部級職位的安排吧?”
管虎頓時語塞。
他先前的那番想法,完全是把程竹當作同等級的人物來看。
現(xiàn)在聽到這話,才想起程竹只是一個28歲正科級的縣紀委常務副書記。
正科級……
副部級……
中間差了處級、廳級,兩個大級別,四個小級別,更別說職務、權(quán)柄等等東西了。
我之前是不是想的有點太多了。
管虎先是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后淡淡的說道:“你小子是正科級沒錯,可你知道的消息,是一個正科級能知道的嗎?你接觸到的人物,是一個正科級能接觸到的嗎?你做的這些事,是一個正科級該做的嗎?”
管虎這番話,其實就是在強行挽尊,給自己刷高智商的BUFF!
反觀程竹,在聽到這話后,只能無奈的說道:“管虎書記,我做的那些事,可都是為了我們好。”
“為了我們好?這里確定有‘門’字!”
“那是自然,就必須洪振國、廖國軍,以及許新力的事情,我已經(jīng)得到了新國書記的承諾……要嚴懲!”
嚴懲的意思,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將兩人身上的問題全部挖出來,其中牽扯到的所有人,都要接受相應的懲罰。
這和那些雷聲大雨點小,重重拿起輕輕打下的案子,可不同。
這三個人物,之前可都是平城市的大人物。
前任常務副市長許新力,市政辦秘書長廖國軍,組織部干部一科的科長洪振國。
這三個人深挖一下,能牽動小半個平城市的領(lǐng)導干部。
就連下面的幾個縣,也會因此振動。
而這樣的一手信源,可以讓他穩(wěn)坐釣魚臺,然后進行相應的安排。
可如果沒有市委書記的首肯,即便是要查這三個人,影響范圍也不會太大,多多少少要給政府一些面子。
“看來新國書記是要鐵了心的收拾吳家?guī)土!?br>
許新力、廖國軍和洪振國都是吳家?guī)偷娜恕?br>
他們接觸的那些領(lǐng)導干部,也都是吳家?guī)偷摹?br>
這就像是拔花生,一拔一大片,誰也跑不到。
“很好!那洪振國的案子就交給你了!”
“不,我拒絕!”
聽到這話,管虎直接就愣住了。
“我沒聽錯吧?你拒絕?洪振國身上,可有你的案子,你不想全部挖出來,給自己立功?”
“我立功的話,你會給我記功嗎?”
“你身上的功勞太多了,記在你身上純屬浪費!”
“你看,你自己都知道是浪費了,還讓我去干?讓汪澤去干吧,他需要這份履歷。。”
管虎輕輕一笑:“你這是在給自己拉幫結(jié)派!”
“書記,您這話又說錯了,我這是在給咱們拉幫結(jié)派!”
“哈哈!”
管虎大笑一聲,拍著程竹的肩膀進了自己的奧迪車。
“你說的對,你這是在給我們自己拉幫結(jié)派,這件事我去安排,你做好監(jiān)督!
“嗯!”
程竹點點頭。
市里的工作,算是完了。
現(xiàn)在也該回左陽縣了。
回到市紀委后,他看到了今天一直很少出現(xiàn)的吳倩。
吳倩在看到他后,眼神有些閃躲,但最后還是大大方方的看了過來。
管虎看了兩人一眼后,并未說話。
當領(lǐng)導的,自然知道什么時候該長眼睛,什么時候該裝聾作啞。
現(xiàn)在這個時候,就是該裝聾作啞的時候。
雖然他不認為程竹會和這個姓吳的小娃娃扯上什么關(guān)系,可該避嫌的時候,還是要八卦的!
“你找個人,跟著他們,能聽到他們說什么最好,聽不到,也要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br>
“好!”
管虎現(xiàn)在和程竹算是穿一條褲子的,并十分看好程竹和蘇曼卿的關(guān)系。
可誰也不介意自己手上的牌多幾張。
程竹站在市紀委的大樓前,看著眼前有些失措的吳倩,一臉的淡然:“是不是沒想到昨天才立的誓,今天就毀了!”
“我……”吳倩提起一口氣,臉色有點不太自然,而后笑著點點頭:“對不起,我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這么大的麻煩。”
“你指的是侯占軍?”
“對!”
吳倩別過了頭,她的心雖然狠,也知道吳家做過的那些事,可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一個人因為自己而死。
關(guān)鍵那個人還是市委常委,副廳級的領(lǐng)導干部。
這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政治斗爭的殘酷性。
“你如果是來道歉的,那大可不必,我讓你去審廖國軍,就是想用你的身份來摧毀他的信念!
“我的目標達成了,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只是這個代價由其他人承受了。”
“所幸,事情也解決了,我也幫他報了仇!”
吳倩本來滿懷愧疚的聽著,可聽到最后直接愣住了,她那嬌艷的面容上寫滿了震驚。
那黃昏下呆立的模樣,看上去就像一個脆弱但美麗的人偶。
讓人憐惜。
“你剛剛說的報仇……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