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潭看著程竹,眼神愈發(fā)凝重:“他們在做什么,您不知道?”
說完這話,楊三潭似乎意識到了不對,立即說道:“我的意思是,您既然知道他們在做文物走私,難道沒有查出他們具體在做的事情是什么嗎?”
程竹臉色凝固,淡淡的說道:“楊書記,現(xiàn)在不是你在問我,而是我在問你!
楊三潭聽到這話,立即意識到了不對,眼神從疑惑,到凝重,最后到釋然。
“我這邊得到的消息是,他們做的事情,并不在左陽縣內,這里只是他們的一個落腳點而已!
“而且,他們的行動……似乎與博文書記有關!
楊三潭的話,印證了程竹的猜想。
這幫人回國后,在左陽的話事人,依舊是岳博文。
岳佳慧這個獨女,能成為岳博武武裝集團的“五哥”。
岳耀祖能在左陽一直從事文物走私,在被人“救”走后,會在當天死亡,都間接證明了這一點。
可重點的問題在于,岳博文為什么要這么做?
左陽只是一個西山省不起眼的貧困縣,縣內最大的資源就是煤。
唐代的那座大墓,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了。
岳博文只是一個縣委書記,他的前途以及未來,已經(jīng)被他的年紀鎖死了。
岳博武這幫人在他這個年紀回來,能做什么呢?
又能幫到岳博文什么呢?
在程竹看來,岳博武這幫人回國,不是在幫岳博文,而是在害他。
以岳博文的才智,不可能看不出這一點。
可他們依舊回來了。
還直接回來了這么多的人。
這里面的問題……
很大!
“程書記,關于這件事,您想聽聽我的建議嗎?”
“你說!”
楊三潭嘆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這件事,我個人的建議是,您不要管,也不要去處理,博文書記會將這些都弄好的!”
楊三潭的這句話,與其說是他的意思,倒不如說是替岳博文說的。
看來,岳博文和楊三潭之間,關系很不錯!
這次楊三潭來程家,背后也有岳博文的意思。
其實,若是那幫人昨天沒有招惹他,或許這種處理方式也不錯。
可既然對方已經(jīng)開槍,并且在他面前殺了人。
國家就不可能放過他們。
只是,追查的事情,需要緩緩!
要不……先安撫下?
“你和博文書記很熟?”
“博文書記在財政局做過一段時間,那個時候,他算是我的師傅。我能在左陽縣做到鎮(zhèn)委書記的位置,與他的幫助有很大的關系!
“那你聽沒聽說過,我這次回左陽,其實是為了對付左陽三姓?”
“聽說了!”
“既然你聽說了,那你為什么要承認自己和岳博文的關系呢?”
楊三潭一臉坦誠的說道:“程書記,博文書記是左陽的坐地戶,我們這些在左陽干了一輩子的人,要說和他的關系不好,您信嗎?”
“不信!”
程竹說完這兩個字,兩人都笑了。
楊三潭緩緩的說道:“程書記,不管您信不信,左陽這些年的發(fā)展,如果沒有博文書記在前面指揮和把控,不可能發(fā)展的這么好!”
“國家下?lián)艿哪切╁X,平煤集團調撥的那些款,以及各種各樣的項目,都不可能完全落地!”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不管是一個國家,還是一個地區(qū),想要快速的發(fā)展起來,一個強大而睿智的獨裁者,是不可或缺的!”
“而獨裁者的出現(xiàn),也往往會滋生出一系列的……”腐!
最后的這兩個字,是楊三潭在心里對自己說的。
在內心的深處,楊三潭是非常認可岳博文的,認可他的執(zhí)政理念,認可他的手段,認可他對局勢的判斷。
可對于獨裁之后,左陽的營商環(huán)境,以及未來,充滿了擔憂。
古人云,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左陽的發(fā)展,在楊三潭看來,離不開岳博文這樣的“獨裁者”。
可在左陽發(fā)展到一定階段,或者說,渡過了最初的野蠻生長和艱苦創(chuàng)業(yè)后,就不再需要岳博文這樣的人了。
“獨裁者!”
程竹輕輕一笑,并沒有徹底否定楊三潭的話。
古今中外,一個國家或者地區(qū),最快發(fā)展的時候,就是它被一名有見識、有遠見的獨裁者領導的時候。
古代,開國皇帝為什么普遍都很強?
因為他們說的話,做的事,有大量的人去執(zhí)行。
當一件事被一群人去專心致志的做,這件事很難不成功。
古代的一龍、二鳳、三豬都是如此。
可如果攤上一位獨裁,但不好好管理皇帝,比如嘉靖,比如那些高姓的皇帝,那就是一種災難。
國外,這樣的例子,也是比比皆是。
在楊三潭看來,左陽這些年,之所以能發(fā)展的這么好,與岳博文的獨裁式管理,有著很大的關系。
程竹并不能說,這種想法有錯,但只是這樣的說法……
“類似的說法,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我們的國家始終是黨在領導,是人民當家做主的國家!
“獨裁……”
“這兩個字,我希望你爛在肚子里!
程竹說罷,向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楊書記,您回去后,幫我轉告博文書記,我們的默契,只有兩天時間!
這兩天,也是程竹給自己留的時間。
畢竟,蘇曼卿她們來,也是需要安排的。
聽到“兩天時間”這四個字,楊三潭臉色變了又變,隨后苦笑道:“一個二十多歲的娃娃,腦子這么好使嗎?”
楊三潭無奈的搖了搖頭,在來這里之前,他確實是因為岳博文的命令,和對程竹的好奇。
可在來這之后,他覺得程竹的這個年輕人,真的不簡單。
他能如此快的爬到正科級的位置,并且在一天之內,以常務副書記的身份,說動紀委書記劉正楠,確實有兩把刷子。
這樣的人,太強了!
而最關鍵的是,他的家庭無法給他帶來任何的助力,反倒有可能成為他的拖累。
可他呢?
依靠自己的聰明和能力,結交了曾鴻升和劉青山兩位高級領導。
曾鴻升也就算了,他畢竟是人家的秘書,還救過曾鴻升的忙。
可劉青山……
劉青山可是省委常委,副部級的領導干部。
在接觸幾天后,就愿意公開承認程竹的“學生”身份,這樣的經(jīng)歷,這樣的履歷。
確實令人膽寒!
“博文書記,您這次,可是遇到一個強勁的對手了!”
楊三潭嘆息一聲,拿起了電話,給岳博文打了過去。
“博文書記,我見到程竹了,也和他聊了聊。”
“很驚訝吧!”
楊三潭下意識的點點頭:“何止是驚訝啊!他的說話方式,做事風格,與我們有著很大的不同?伤玫搅饲嗌綍浐网櫳龝浀恼J可,真是奇跡!”
“有沒有可能,是他在我們面前才是這副模樣呢?”
“?”
楊三潭細想一下,這樣的可能,還真有。
“行了,我讓你辦的事情,你辦的怎么樣了?他……上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