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程竹不用“聽”這番話,也知道“道歉”這事,是岳博文給自己挖的一個坑。
在體制內(nèi),類似的坑,程竹見過很多。
可像岳博文這種即便讓你知道是個坑,你也必須跳的天坑,程竹也是頭一回見。
這個岳博文,不好對付啊!
程竹回頭看了一眼陸主任,而后一臉嚴肅的說道:“陸主任,我剛剛接到舉報,有人說你和岳耀祖之間,有眾多的權(quán)錢交易。”
“現(xiàn)在,我以左陽縣紀委常務(wù)副書記的身份,宣布對你進行調(diào)查!
“等相關(guān)的調(diào)查結(jié)束,我會給你道歉的!
“可現(xiàn)在的我,代表的是國家紀委,恕我無法對一位調(diào)查人員道歉!
陸主任聽到這話,瞬間就急了。
“你胡說八道什么?岳耀祖做的那些事,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只是……”
說到這,陸主任一臉尷尬,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程竹隨即說道:“陸主任,‘你只是’怎么。俊
“沒什么?我和岳總之間,只是最簡單的工作關(guān)系。”
程竹隨即看向了岳耀祖:“岳總,陸主任說的是真的嗎?”
岳耀祖也不是傻子,白了程竹一眼后,不屑的說道:“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問我問題?”
程竹隨即看向了岳博文:“博文書記,這件事您怎么看?”
岳博文淡淡的說道:“你既然接到了群眾的舉報,那按照紀委的規(guī)定進行相關(guān)的調(diào)查,就是你們紀委內(nèi)部的事情。”
“可現(xiàn)在,畢竟是非工作時間,相關(guān)的流程肯定還沒走完。那小陸就還是我的秘書,縣委的副科級干部!
“程竹同志,按照相關(guān)的規(guī)定,你該道歉了?”
岳博文的話,依舊滴水不漏,且成功將話題引了回來。
這種一開口,就能占據(jù)主動的能力,還真是強啊!
程竹沉吟少許,緩緩的說道:“博文書記,我知道您對我今天的行為感到不滿,可我也是沒有辦法,我接到群眾的舉報,總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吧!”
“至于道歉的事情……”
“如果陸主任與岳耀祖之間,沒有權(quán)錢交易,那我自動辭職,向陸主任道歉,并接受一切法律后果。”
“而如果他們違法違紀,道歉的事情,想必也沒人會在意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在三個民警看來,程竹的這番話,是信心的體現(xiàn)。
因為程竹不是瘋子,他是28歲的正科級縣紀委常務(wù)副書記。
能在這個年紀,做到這個位置,哪個不是人精。
沒有得到上級領(lǐng)導(dǎo)絕對的支持,他敢這么做嗎?
沒有絕對的證據(jù),他敢做這樣的承諾嗎?
在程竹的背后,一定有一位大領(lǐng)導(dǎo),在支持他。
左陽三姓的時代,終于要結(jié)束了。
同樣的想法,也出現(xiàn)在了岳博文的腦海中。
他也被程竹的這句話給唬住了,有點弄不清楚狀況。
按理說,程竹這種行為,在體制內(nèi)簡直是“傻”的沒邊了。
這種人,怎么可能升到正科級,還在28歲當上了縣紀委的常務(wù)副書記。
可他一個人“傻”就算了,省紀委的劉青山書記,不可能傻吧?
曾鴻升這個老領(lǐng)導(dǎo),不可能傻吧!
人家都看好的人,能和“傻”字掛鉤嗎?
也許,在來之前,程竹就已經(jīng)查到了很多的東西。
這次來,就是帶著任務(wù)來的。
一想到這些,岳博文就沒了和程竹繼續(xù)糾纏下去的心思。
更何況,在岳博文以及一些縣委常委的眼中,能逼著程竹“對賭”,已經(jīng)程竹服軟的表現(xiàn)。
再逼下去,毫無意義。
自己的身份,也不允許他如此咄咄逼人。
“程竹同志,看看你說的那些話,你現(xiàn)在還有沒有一點領(lǐng)導(dǎo)干部的模樣,國家給予你的權(quán)力,給予你的責任,就是讓你和別人打賭的?”
“你呀,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小陸,你也是,人家民警同事來這里執(zhí)行任務(wù),你插什么嘴?”
“行了,你們兩人都是左陽縣縣委的骨干,這點小事就都別計較了!”
小事?
書記,我要被調(diào)查了,手指還歪了,這事也是小事嗎?
岳博文仿佛是沒看到陸主任那幽怨的眼神,立即說道:“大家都散了吧!散了……”
岳博文的這番話,算給這個鬧劇畫上了一個句號。
程竹見狀,也是樂了。
不是吧!
稍微嚇唬一下,你這就慫了?
不應(yīng)該!
不都說岳博文“機敏”、“睿智”,做事有條不紊嗎?
怎么現(xiàn)在稍微一唬,人就慫了。
這也太不應(yīng)該了!
說實話,程竹想過自己這么做,可以讓岳博文的心里發(fā)怵,可他沒想到岳博文直接就慫了,心態(tài)更是快要崩了。
其實,程竹并不知道,岳博文的心態(tài),并不是快要崩了,而是已經(jīng)崩了。
面對程竹這么一個背景深厚的滾刀肉。
岳博文是真的沒辦法。
畢竟,官場的那些規(guī)矩和手段,對付這種惹不起的野路子選手,它失靈了。
就好比你回到古代,和當朝太子下象棋。
你這邊剛把棋子擺上,可太子直接違反規(guī)則,將你的“帥”給吃了。
你懵逼不?
你能說太子不會下棋嗎?
或者說,你敢說太子不會下棋嗎?
在沒弄清楚老皇帝會不會幫太子的情況下,你只能認輸,最后還要跪下高喊“666”!
現(xiàn)在,岳博文就是這種心態(tài)。
快要炸裂的心態(tài)。
看到程竹跟著自己回辦公室,岳博文再也忍不住了。
“程竹同志,你還有什么事嗎?”
程竹笑道:“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找玉婷縣長的!”
“你找玉婷?”
岳博文眉頭緊蹙,走進辦公室后,對單玉婷說道:“程竹同志說要找你,你是先開會,還是先出去找他聊聊?”
一般人問出這句話,那就是在告訴你,選我這邊,否則我就生氣了。
可單玉婷毫不猶豫的說道:“我先去看看他有什么事,要不然他在外面,我們什么事也說不成!
岳博文一臉不悅的點點頭,可單玉婷說的話,也沒有錯。
程竹如果一直在外面,他們敢說什么啊?
不怕自己前腳剛商量點事,下一秒話就到領(lǐng)導(dǎo)耳朵里了。
單玉婷出來后,直接對程竹說道:“來頂層!”
咋美女都喜歡來頂層呢?
還有,你問過我找你啥事了嗎?
程竹的心里升起了疑惑,但腳步卻緊緊跟隨。
兩人上了天臺后,在冷風的吹拂下,程竹那一直緊繃的心,得到了一絲放松。
“玉婷縣長,你叫我上來做什么?”
“不是你來找我的嗎?”
程竹笑了笑:“我是來找你的,不過你要是沒有事情和我說,何必帶我來天臺呢?”
“看來你不光是聰明,還挺懂女人的心!
程竹笑道:“沒辦法,誰讓我是平城的高考狀元!
單玉婷嫣然一笑,那冰霜般的俏臉,第一次在程竹的面前綻放。
不得不說,這位平城雙花,實在是太漂亮了。
板著臉時,是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美人。
可這笑起來后,就有了當甜妹的潛力。
當然了,比起蘇曼卿,單玉婷這個甜妹,還是不夠甜。
糖太少,冰有點多!
“行了,少貧幾句!我讓你上來,確實有事,不過,我想先聽一下你為什么要來找我!
“那縣長不妨猜一猜,我為什么找你?”
“劉彩霞唄!我今早說劉彩霞到過縣委大院,今天劉彩霞的事情就暴雷了,你要是不來找我問清楚這個問題,那才叫奇怪呢!”
程竹笑著點點頭:“你也不笨嘛!”
“鄙人不才,是你的學姐,同樣也是鳳城的狀元!
臥槽!
裝逼裝到鐵板上了!
程竹有點尷尬,但并未在意。
“既然你都猜到問題了,說說原因吧?”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問一句,你就沒有懷疑過我已經(jīng)和左陽三姓同流合污了?”
懷疑過!
可我為什么要承認呢?
程竹輕蔑的笑道:“我是青山書記的學生,和管虎書記的關(guān)系也不錯,在來之前,他們都說過左陽的政治環(huán)境。”
“我在這里,能找到的幫手不多,你就是其中之一!
“這個理由,你覺得怎么樣?”
青山書記和管虎書記已經(jīng)注意到我了?
程竹這次下來,真的是為了肅清左陽三姓這個頑疾?
單玉婷想到這,心里除了激動,就是忐忑。
畢竟自己是被省紀委書記這樣的省委常委注意到了。
如果不把事情想清楚,那后果,可是很嚴重的。
單玉婷深吸一口氣,一臉笑意的說道:“你這個回答,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算你過關(guān)!
這么簡單?
鳳城狀元的質(zhì)量不行啊!
“玉婷縣長,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要當著我和妙玲書記的面,說這種稍微調(diào)查一下就能戳穿的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