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好奇,也出現(xiàn)在了蘇曼卿的心中。
本來,剛剛周文龍說,郭強為了自己妻子,選擇犧牲自己的生命,她還挺感動的。
覺得郭強雖然不是一個好警察,可是一個好男人。
可經(jīng)過程竹這么一問,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被人騙了。
自己的好心,又被別人給利用了。
從學校出來后,怎么滿大街都是壞人,就不能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嗎?
難道說,劉伯伯說的都是對的?
學校里的老師,學了一輩子的法律,只能教給學生對錯。
而大部分的學生,也只愿意接受這樣的教育結果?
真正的老師,真正的學問,是自己在工作后,一點點“悟”出來的?
哎!
我感覺以我的智商,出去之后,不是被人騙,就是在被人騙的路上。
幸好,我遇到了他!
蘇曼卿的眼神,落在了程竹的身上,眼神中充滿了愛慕。
沒有程竹,自己這次的平城之旅,還不知道會被人玩成什么模樣呢。
另一邊,周文龍的情緒可就沒這么安穩(wěn)了,他的臉色非常尷尬,有“奸計”被識破后的無奈,也有“承諾”喪失的苦惱,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無助的擔憂。
“領導,我承認,您說的那些都是事實,可我也沒有說假話啊?也許……也許郭強就是這么一個復雜的人呢?”
“畢竟,每一個男人都希望自己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郭強再愛自己的媳婦,也會有被誘惑的時候!”
程竹笑道:“你說的這些話,你自己信嗎?”
為什么不信?
我說的故事,在邏輯上又沒有錯?
《遺言》上的字跡,也和郭強小學時的字跡一模一樣。
現(xiàn)在,除了我告訴你們的版本,你們能想到別的可能性嗎?
就算你們能想到別的可能性,你們能想到吳總是個仿寫高手嗎?
那《遺言》上的字跡,可是吳天親自仿寫的,還是專門在看過郭強遺留的小學課本后仿寫的!
你們要是想不到這一點,就永遠不可能知道真相。
既然你們不知道!
我為什么要怕呢?
周文龍堅定的說道:“領導,您這么問,就沒意思了!
程竹沒有理會周文龍,反而被周文龍心里的“話”徹底的震驚到了。
吳天是個仿寫高手?
你要是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
其實,程竹一直有個疑問,那就是五短身材的吳天,究竟是如何被上面的人選中,然后一步一步在平城市發(fā)展起來的?
僅僅是憑借那一層親戚關系?
笑話!
想和上面拉關系的親戚多了去了,能不能脫穎而出,關鍵是要看自己的本事。
五短身材的吳天,在樣貌、身材、戰(zhàn)斗力上都不合格。
那能讓人對他刮目相看的,就只剩下他的腦子和辦事的能力了。
現(xiàn)在,已知吳天做過的事中,有六年前的礦難,有送曾鴻升去省紀委,還有平煤集團的私有化。
這三件事,哪一個是簡單的?
別的不說,單說曾鴻升這個正廳級干部。
一般人見了他,都是畢恭畢敬,深怕惹到對方。
可吳天呢!
直接布局,送這位正廳級的干部進了省紀委喝茶。
關鍵是,在送曾鴻升進去后,他還能留下關鍵證據(jù),讓上面的人當籌碼,將曾鴻升再撈出來。
這種既辦成了事,又沒有將人“得罪”死,還讓領導高興的能力。
可謂是一箭三雕。
如此謀略,如此能力,程竹本以為是上面有高人在指揮。
可“聽”周文龍這么一說,程竹突然感覺策劃這一切的,似乎就是那個五短身材、錙銖必較的吳天了。
這樣的人,不會弄出“郭強為愛自殺”這么拙劣的“劇本”。
在這個劇本后,一定還隱藏著自己不知道的目的。
而這個目的,一定與自己有關!
會是什么呢?
程竹深深的看了周文龍一眼。
現(xiàn)在,能打破僵局的只有周文龍了。
程竹繼續(xù)說道:“郭強愛不愛自己的妻子,會不會為了自己妻子去死,咱們先不提,先提一下《遺書》的事情。”
聽到《遺書》,周文龍睜大了眼睛,而后立即恢復了平靜:“《遺書》怎么了?”
“那份《遺書》你說是郭強醉酒后寫的?”
“是啊!”
“一個人在醉酒的時候,能將內容寫的那么清楚?”
“這個……你就要去問郭強了,也許人家就有這個本事呢?”
程竹笑道:“今天早上,我遇到了郭強的父親,他篤定自己的兒子就是自殺,遺言是真的,給出的依據(jù)是:《遺言》上的字跡,和他兒子小時候的字跡十分相似!
“有什么問題嗎?”
程竹道:“眾所周知,一個人成年后的字跡,會隨著時間、環(huán)境、情緒等多種因素發(fā)生變化。”
“醉酒后,人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受到酒精的影響,可能會導致書寫時手部的不穩(wěn)定,從而影響字跡的穩(wěn)定性和規(guī)范性!
“而人在小時候,寫字是非常認真的,有些人天賦好,寫的工整,有些人天賦差寫的歪七扭八!”
“郭強的的字能被父親一眼認出,說明他是前者,從小就有極高的自控能力!
“試問一句,一個從小具有極高自控能力的人,一個極為理智的人,會做出為愛犧牲的事情?還是為了一個一直傷害自己的女人犧牲?”
蘇曼卿和馬龍聞言,贊同的點點頭。
周文龍聽到這話,一臉自信的說道:“領導,您這說法,只能證明了我的證詞都是真的。而您說的那些……只是猜測!
“猜測?”
程竹笑了,然后一臉嚴肅的說道:“你們留下的那份《遺言》,雖然能夠證明,你這套證詞的合理性,但同樣是這套證詞中的最大的破綻!”
破綻?
周文龍聞言,眉頭緊蹙,眼神飄忽不定。
“領導,您這話,我有點聽不懂!那份《遺言》,可是我親眼看著郭強寫的,怎么可能是什么破綻呢?”
該死的,他不會看出什么來了吧?
他不會已經(jīng)猜到我們的計劃是想要證明他“嚴刑逼供”吧?
嚴刑逼供?
是不是嚴刑逼供,看一下監(jiān)控不就知道了?
監(jiān)控……
糟了。
監(jiān)控已經(jīng)關了。
只剩下審訊室的這臺記錄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