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zhuǎn)眼進入了六月,崖州今年夏天比去歲的時候更熱了幾分,兮謹如今有了身孕,就愈發(fā)怕熱了。
幸好兮謹有所預(yù)見,早在盛夏來臨前請了柳大爺在院子里造了一個涼亭。
兮謹還向蘭兒娘討教了葡萄的種植方法,在涼亭和主屋之間架了葡萄架子。
如今葡萄藤蔓延了整個架子,不僅遮蔭,還有酸甜可口的葡萄,兮謹很是喜歡。
此刻,蘭兒坐在兮謹家的涼亭里,愜意地品嘗著剛從葡萄架上摘下來的葡萄。
她如今剛有了身孕,正是喜歡這口的時候。
“謹姐姐,要說還是你會過日子,竟想出了這樣的好主意!碧m兒羨慕地看著滿庭的碧綠,“你這院子瞧著就比我家涼快!
“大胡子這不是也在起新房子了嘛,明年這個時候你也可以建個這樣的亭子!
大胡子如今得了顧將軍的器重,時不時地替顧將軍完成些隱秘的任務(wù),所以顧將軍賞下了不少的銀兩,足夠大胡子蓋好幾處房子。
“胡子哥他總是不在家,我要那大房子有什么用!碧m兒泄氣地搖了搖手中的扇子。
她知道胡子哥有本事,能得顧將軍器重,她也替他高興,可她如今剛有了身孕,正是想要人陪的時候,他卻總不在身邊。
“大胡子能得將軍賞識,終歸是件好事。”兮謹安慰著蘭兒。
“嗯!碧m兒點了點頭,拉著兮謹八卦道,“謹姐姐,你聽說了嗎?孫素曼的父親被起復(fù)了,想來很快會來接孫素曼回京了!
“是誰在背后說我。俊碧m兒話音剛落,便看到一襲水綠色掐腰長裙的孫素曼拎著籃子走了過來。
自從兮謹治好了孫素曼的病癥,孫素曼就時常來兮謹家串門。
兮謹本不是個喜歡交際的,可也耐不住孫素曼常來,如今兩人倒也走得挺近。
孫素曼家原也是京里世家嫡女,兩人閑談間才發(fā)現(xiàn),她們竟還共同參加過好幾場京里的宴會。
只是那時兩人并不相識,所以開始的時候才沒認出來。
孫素曼走進兮謹家的涼亭,從籃子里拿出一盤糕點:“兮謹,這是我娘親親手做的冰糕,你快嘗嘗!
“那我就不客氣了。”兮謹伸手拈了一塊入口,果然香甜可口,還涼絲絲的,特別適合夏天吃。
孫素曼看到蘭兒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瞧著,也拿了一塊塞進蘭兒嘴里:“你也快嘗嘗吧!
蘭兒高興地品嘗了起來,邊吃邊點頭:“嗯,好吃,你娘真有本事!
“那可是,我家外祖以前是宮里御膳房的,我娘親的手藝可是得外祖真?zhèn)髂!”孫素曼驕傲地道。
“嗯,真了不起。”蘭兒吃得贊不絕口。
“你喜歡我下次再給你帶,就當(dāng)是為當(dāng)初的事向你道歉!睂O素曼真誠地說道。
當(dāng)初剛流放來崖州的時候,她意氣難平,把身邊人都當(dāng)作敵人,當(dāng)時蘭兒也是好心提醒她,可她還對蘭兒動了手。
如果沒有兮謹阻攔,她只怕已經(jīng)犯下了大錯。
思及此,孫素曼動容地握住兮謹?shù)氖郑骸澳劫庵敚憔褪俏覍O素曼的再生父母,我欠你太多了!
“我救過的人可太多了,如果人人把我當(dāng)再生父母,那我可真是子孫滿堂了!辟庵斝χ卮鸬。
孫素曼也覺得自己說得太過了,掩唇笑道:“兮謹,我爹起復(fù)了,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麻杏村了,我到時候在京城等你,到時候我?guī)闳コ晕彝庾孀龅乃椒坎。?br>
她外祖以前可是給當(dāng)今陛下做御膳的,后來年紀大了,從御膳房退下來以后,不知道多少人想聘他。
可他老人家都不同意,反倒是開了一家名為福景記的菜館,專做私房菜,沒點臉面的可吃不到她外祖做的菜。
“那可太好了。”兮謹高興地應(yīng)了。
“兮謹,這是我送給沒出世的小侄子的,你可千萬別跟我客氣!睂O素曼說著,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個錦盒,里面放著一個長命鎖。
兮謹推拒:“這個太貴重了,我可不能要。”
“有什么不能要的,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只可惜我要回京了,看不到小侄子出世了!睂O素曼有些遺憾,“兮謹,我在京里等你,到時候我再給小侄子買份大禮!
“好。”兮謹動容地應(yīng)下。
幾人又閑話了幾句,蘭兒瞧著孫素曼欲言又止的模樣,就起身告辭了:“謹姐姐,我先回去了,午后再來尋你一道做繡活!
兮謹近來一直在給腹中的孩兒做衣裳鞋襪,蘭兒如今剛懷孕,對為人母的事都充滿了好奇,便想學(xué)著兮謹?shù)臉幼咏o將來的孩子做新衣裳。
“兮謹,我心底有件事想要問問你,我……”蘭兒走后,孫素曼臉上便露出了愁容,可她又不知該怎么開口?
“且讓我猜猜。”兮謹看著孫素曼,“你可是在擔(dān)心你的病情?”
這些日子,都是兮謹在給孫素曼調(diào)理身體,效果也一直很好,瘤子如今已經(jīng)消了下去。
可是兮謹窮盡所學(xué),都沒能找到根治之法,如今孫素曼馬上要回京了,難免有所憂慮。
孫素曼點了點頭:“兮謹,其實在流放來崖州前,我在京里是有未婚夫的,如今好不容易盼得我爹起復(fù)了,我不想放棄和他的緣分。”
“兮謹,你說我該不該把自己的病告訴他?”孫素曼滿臉愁容,迫切地問,“還有,我這瘤子,會影響我要孩子嗎?”
兮謹替孫素曼倒了杯茶:“素曼,你且聽我說。”
兮謹是醫(yī)者,自然不會做隱瞞病情之事:“我需得和你說實話,你體內(nèi)的瘤子如今雖然消了下去,但是它極有可能因為懷孕而重新復(fù)發(fā)。”
“什么?”孫素曼面色變得慘白一片,“那我是不是不能要孩子了?”
兮謹握了孫素曼冰涼的手:“素曼,其實在你之前,我也從未接診過這樣的病患,此番若不是我外祖父相助,我也不敢貿(mào)然給你治病。”
“我第一次給你把脈之后,就寫了信回京,早些日子我收到了我表兄的回信,或許他會有辦法替你治好你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