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謹聽了謝洛的話,不由得眼前一亮:“那朝廷會因此赦免你的罪嗎?”
謝洛不置可否:“此番我也是在賭,賭圣上是否會寬宥我先前的罪過!
謝洛想了想,又釋然道:“即便不能得到朝廷的赦免,能夠救助到南方的災民也是好的,只是要連累謹兒陪我一起吃苦了!
兮謹抱住謝洛的手臂,輕輕地靠著他:“夫君仁義,能與夫君在一起,謹兒心里無比慶幸!
謝洛拿過一旁的毯子蓋在兮謹?shù)募珙^,柔聲問:“謹兒,其實關于我姑姑和千機門,我還有許多事未同你說過,你想不想聽?”
兮謹輕抬白嫩素手,為他斟了一杯茶:“今日是個好時機。”
謝洛溫柔地笑,回憶著說道:“其實我姑姑年輕時,和當今圣上有過一些淵源!
“你說的淵源是?”兮謹心里不由得起了一絲好奇。
謝洛替她捏著腿,深情地望向兮謹:“就如同你我一般,情深似海!
“竟是這樣!辟庵斦痼@無比。
沒想到當今皇上和當年名動京城的美人謝顏還有這樣一段往事,難怪當初姑姑宸貴妃替她向皇上求情之時,會提及謝顏。
“那為什么你姑姑當年沒有進宮?”若是情意相通,謝顏身為當朝右相的胞妹,她有足夠的身份家世可以進宮做娘娘。
“我姑姑與尋常女子不同!敝x洛感嘆道,“祖母總說姑姑是離經(jīng)叛道之人,她不像尋常閨閣女子一般喜歡詩詞女紅,姑姑年少時,總愛偷摸出府去,游山玩水,結(jié)交江湖中人,所以才有了后來的千機門!
“姑姑是個了不起的女子!辟庵敻袊@。
她年少時也曾偷偷看過一些關于俠女的話本子,兮謹想,顏姑姑應該就是這樣不羈世俗的俠女吧!
“姑姑既愛江湖,又是如何會認識皇上的?”兮謹不解,若如謝洛所說,顏姑姑喜愛闖蕩江湖,應是和當今圣上沒有這份機緣才是。
“緣分使然,姑姑是在外出游歷的時候遇到了微服出巡的皇上,姑姑本以為他只是普通世家子弟,兩人相好之后,交換了定情信物,姑姑便央求了父親,想要嫁給他,可萬萬沒想到,她的心上之人竟是當今圣上!
謝洛說著,俊朗好看的眉眼間算是遺憾之色。
“皇上回宮后,便下旨讓姑姑進宮為妃,若是換做旁的女子,一定感恩戴德,可姑姑不一樣,她不愿進宮和旁的女子共有一個夫君,所以她就抗旨了!
“姑姑竟有這般勇氣。”兮謹覺得不可思議,抗旨不遵,那可是殺頭之罪,“難道你父親他沒有阻攔?”
“父親從小寵愛這唯一的親妹妹,便是抗旨也要放姑姑離開!
“那后來呢?”
“后來皇上終究是愛重姑姑的,姑姑以死相抗,皇上也就沒有硬逼,從那以后,他們一個朝堂,一個江湖,再未見過面,姑姑也因此終生未嫁!
“真是可惜了!泵髅魇怯星槿,卻因身份而分離,如何不叫人惋惜。
“我也是從祖母口中得知的這一切,我有印象以來,姑姑就一直是個特立獨行的人,祖母和父親不讓我做的事,只要我愿意,姑姑都會偷偷地支持我!
“所以,我想這次我借助了千機門的勢力,姑姑一定也不會怪我!
謝洛心中有些不安,但是為了能早日回京,他也顧不了那么多了,現(xiàn)實讓他明白,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一輩子窩在這崖州尺寸之地。
再者崖州也不是世外桃源,顧子遠三番四次相邀,他若再拒絕,這崖州只怕也沒他的容身之地了。
“仔細說來,我以前在京城時,竟從未聽說過千機門。”兮謹也是跟了謝洛之后,才知道他的背后竟有這么厲害的存在。
“姑姑創(chuàng)立千機門本意也是為了扶危濟困,只是后來姑姑為了更好地護住我,方才做些旁的營生,也幸好有了千機門,謝府才能在父親走后重新立起來!
“夫君辛苦了。”兮謹知道,謝洛輕淺的幾句話背后,不知是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兮謹又另斟了一杯茶:“今日除夕,這杯茶敬姑姑!
“敬姑姑!敝x洛和那杯茶碰了碰杯,唇角緩緩帶起一絲暖意。
“謹兒,你知道嗎?我如今唯一遺憾的就是沒能讓姑姑在生前見你一面!敝攦菏亲约鹤钚膼鄣呐,他多希望姑姑能知道。
“姑姑風華正茂,怎會早早仙逝?”顏姑姑按理應和兮謹?shù)哪赣H差不多年歲,正是大好的年紀,怎么會沒了?
謝洛搖了搖頭:“我也不知,只知謝府落敗那年,父親自戕而亡,姑姑隨后也走了,他們甚至都沒給我留下只言片語!
兮謹察覺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忙轉(zhuǎn)了話題:“今日是除夕,你父親和姑姑一定在天上看著夫君呢,夫君定要開開心心的,方能告慰他們在天之靈!
“嗯!敝x洛點點頭,拿了火鉗子,撥動了暖爐里的炭,“謹兒,我從不曾向你解釋過,那年我上門向你提親,后來被你姐姐捷足先登,你可曾怨過我?”
“都是過去的事了!倍刀缔D(zhuǎn)轉(zhuǎn)他們還是走到了一起,這就夠了。
“那年正逢謝府落敗,我不想你陪我吃苦,所以故作不知,認下了同你姐姐的親事,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你陪著我來吃這苦。”
“這說明我們的緣分牢不可破。”兮謹剝了一個烤栗子,塞進了謝洛的嘴里,“快嘗嘗,這栗子甜不甜?”
“甜,很甜!敝x洛深邃的眸中涌起一層淚水,嘴角卻噙著動人的微笑。
他伸手拿過兮謹手中未剝殼的栗子,“你的手細嫩,交給我來剝!
因著守歲的緣故,兩人一邊閑談一邊吃著零嘴,倒也無比愜意。
直至夜半,謝洛瞧著兮謹有些犯困了,便道:“謹兒,時候差不多了,你要不先休息吧!”
“我再守些時候!奔抑袥]有滴漏,不知具體時辰,兮謹打開窗,瞧著村里還有些燈火亮著,便猜想子時還未到。
“那行。”謝洛笑著收拾了炕桌上的雜物,將兮謹摟進了懷里,“夫人,不如我們做些旁的事,打發(fā)打發(fā)時間?”
“嗯?什么事?”
“你說呢!”謝洛低頭,輕輕含住兮謹嬌艷欲滴的唇,“此事最好打發(fā)時間,夫人說是與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