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時間又過去了幾日,正如謝洛猜測的那樣,朝廷果真下了旨,令大軍停戰(zhàn),重修兩國舊好。
這晚,兮謹正迷迷糊糊要睡著時,突然被外面的呼喊聲吵醒。
“魏兄弟,魏兄弟,你睡了嗎?”王厚樸在營帳外面興奮地喊。
兮謹披衣起身,來到外面,看到外面熱鬧得很,士兵們都舉著火把往軍營中間的那塊空地跑去。
“這是怎么了?”兮謹不解地問。
“兩軍停戰(zhàn)了,大伙都在慶祝呢!”王厚樸高興地拉了兮謹,“走,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我就不去了!”兮謹拒絕。
“去吧,魏軍醫(yī)也在!”王厚樸算是看出來了,這個魏謹,平日里除了治病,總是避著人群,只有和魏軍醫(yī)尚還親近幾分。
“好吧!”兮謹穿好衣衫,跟著王厚樸來到了空地上,看到士兵們都圍在一起,熱鬧地喝酒跳舞。
魏云亭也坐在一旁,看到兮謹過來,喊了她到一旁坐下。
“結(jié)束了,朝廷下旨兩國停戰(zhàn)了。”魏云亭遞了一個酒壺給她,“我瞧你近來心事重重的,喝點酒放松一下!
兮謹苦笑著嘆息了一聲,這些日子不僅要忙著為軍中士兵治病,還為了莫須有的事勞心勞神,現(xiàn)在想想,當真有些可笑了。
兮謹舉壺猛地喝了幾口,直覺得胸腔一陣熱辣辣的,無比舒暢:“這酒真烈!
“魏兄弟,要不要一起去跳舞?”王厚樸看著廣場中間熱鬧的人群,不免有些心癢癢。
兮謹搖了搖頭,這些日子,她除了給士兵們治病,其余時候都盡可能地避開人群,免得自己女兒身的身份泄露出去。
如今戰(zhàn)事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她可不能在最后關(guān)頭出了差錯。
此時,不遠處的將軍營帳外,顧子遠遠遠地看著兮謹,對身邊的謝洛道:“謝洛,我改主意了!
“將軍此話何意?”謝洛心中一驚,他明顯感覺到了顧子遠看著謹兒眼神的膠著。
“先前我想幫著你脫罪,讓你們回京,可現(xiàn)在我改主意了!鳖欁舆h將目光從兮謹身上收回。
“謝洛,留下來幫我吧!”顧子遠轉(zhuǎn)身望著謝洛,“先前是我識人不明,不知你的本事,你留下來,你我合力,何愁大事不成!
“我無心將軍的大業(yè)!敝x洛看著人群中的兮謹,唇角帶笑,“我只想和謹兒過最普通的日子!
“看樣子崖州的苦日子還沒讓你學(xué)會認清現(xiàn)實!鳖欁舆h苦澀一笑,“我知你想借立功脫罪,可如今戰(zhàn)事要停了,你脫罪的事沒指望了,難不成你想讓謹兒跟著你過苦日子!
“只要我們倆能在一起,日子就不苦。”他也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富貴了小半輩子,可是他敢說,前面二十來年的日子都沒有和謹兒在崖州這一年來得幸福。
如果真的沒機會脫罪了,他也會設(shè)法不斷改善他們的日子,竭盡自己的力量,讓謹兒能過上舒心的好日子。
“那就祝你如愿。”顧子遠敬了謝洛一杯。
兮謹遠遠地瞧著兩人,他們仿佛在說些同她有關(guān)的事,兩人頻頻向她這邊望來,兮謹有些緊張,生怕他們兩人意見不合,動起手來,所幸最后兩人共飲了一杯酒,像是達成了某種共識。
“謹兒,你想過回京嗎?”魏云亭瞧著兮謹微紅的臉頰,這般如花似玉的人兒,不該留在崖州受苦。
“夫君在哪,我就在哪。”兮謹揚著唇角,瞧著謝洛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魏兄!敝x洛行至二人面前,恭敬地朝魏云亭施了一禮。
魏云亭瞧著面前的男子,幾乎認不出來,印象中,年少時的謝洛俊秀而儒雅,矜貴而文弱。
可此刻的他身著一身紅黑色的勁裝,身形修長,面容硬朗,宛如天上冷月,倒卻有幾分將士的氣概。
魏云亭站起身,動作極快地扣住了謝洛的手腕,謝洛并沒有反抗,微笑著任由魏云亭替他把著脈。
“氣血充盈,腎氣充足,謝統(tǒng)領(lǐng)身體不錯!蔽涸仆ひ庥兴傅乜粗庵敚拔壹抑攦好妹煤酶!
“多謝魏兄!敝x洛朝魏云亭抱拳,溫柔地看著一旁紅透了臉的謹兒。
“此番還要多謝魏兄!敝攦阂呀(jīng)和他說了,若是沒有魏云亭,謹兒也不可能安全地來到軍營。
“客氣了,魏某是謹兒的娘家人,不管發(fā)生什么,都會站在謹兒妹妹身后!蔽涸仆ど袂閲烂C地對謝洛道。
“我原本打算帶謹兒回京,可她不愿意,既是如此,就只能將她托付給謝兄弟了!
戰(zhàn)事結(jié)束,他很快也要離開崖州,可他始終還放心不下謹兒,畢竟這崖州苦寒,馬上又要進入冬季了,日子只怕不好過。
“魏兄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謹兒!敝x洛鄭重地保證道。
“來,魏某敬你一杯。”魏云亭拿起酒壺,“謝兄弟既是謹兒妹妹的夫君,日后但有驅(qū)使,我魏氏一族定傾力相助。”
“魏兄言重了,此話應(yīng)是謝某說才是,謝某若有翻身之日,定視魏氏一族為自己族人!
“一言為定!眱扇讼嘁曇恍Γe杯共飲壺中酒。
“謝兄弟,兄弟們找你喝酒!边@時,大胡子跑了過來,看著謝洛身旁的兮謹瞧了又瞧,“這小兄弟是誰?怎么瞧著有些面熟。”
謝洛摟了大胡子的肩膀:“喝點酒就胡說八道,走,我去敬兄弟們幾杯。”
雖然戰(zhàn)事突然被中斷,很多兄弟們都和他一般想要借打仗立功來脫罪,可如今都沒機會了,大伙表面雖慶幸保住了性命,內(nèi)心深處還是遺憾不已。
“魏兄,先失陪一會兒!敝x洛向魏云亭致歉,又湊到兮謹耳邊,“早些回去歇息!
這邊謝洛剛走,魏云亭也被幾個軍醫(yī)喊走了,兮謹站起身,正要回營帳,突然被幾個喝醉的士兵攔住了去路。
幾人圍著兮謹調(diào)笑道:“魏大夫,陪兄弟們喝幾杯唄!
“我累了,失陪!
兮謹想要繞過幾個人離開,卻被其中一個士兵拉住了手臂,惡狠狠地道:“別給臉不要臉,看得起你才喊你一聲大夫,你一個小藥童,兄弟們弄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
“你們想弄死誰?”一道清冷嚴厲的聲音在身后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