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城,盛世科技分部辦公樓內(nèi)。
趙芊芊獨自坐在辦公室里,墻上的液晶電視正重播著王越那場石破天驚的新聞發(fā)布會。
看著屏幕上王越慷慨陳詞,力挺齊悅,并將張衛(wèi)東夫婦的貢獻公之于眾,趙芊芊的心情復雜難言。
一方面,她由衷地為齊悅感到高興,也為張衛(wèi)東能卸下這無端的污名而欣慰;另一方面,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和孤獨感悄然蔓延——那個站在光芒中心、與他并肩接受世人贊譽的,終究是齊悅,而她,卻被“發(fā)配”到了這遙遠的南國。
當聽到王越擲地有聲地說出“畜生不如”四個字時,趙芊芊渾身一顫,仿佛那斥責也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些與張衛(wèi)東在車內(nèi)纏綿的畫面不受控制地閃過腦海,讓她臉頰發(fā)燙,心生愧疚。
她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機,點開與齊悅的聊天窗口,手指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敲下了一行字:“悅姐,恭喜你!看到發(fā)布會了,真為你和東哥高興!”后面跟了一個燦爛的笑臉表情。
信息發(fā)出后,她立刻又有些后悔,覺得自己這祝賀顯得如此蒼白和多余。
然而,讓她意外的是,齊悅幾乎是秒回:“謝謝芊芊!在鵬城還習慣嗎?工作忙不忙?”
親切自然的語氣,仿佛她們之間從未有過任何隔閡與尷尬。
趙芊芊愣了下,連忙回復:“習慣,工作挺充實的,就是……有點想大家!
“那就好。我正好過兩天要去鵬城出差,檢查一下分部的工作,到時候我們一起吃個飯?”齊悅的邀請來得突然又自然。
趙芊芊的心猛地一跳,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齊悅要來?是單純的公務,還是……她不敢深想。
“好啊,當然好!我等你,悅姐!弊罱K,她還是答應了下來。
幾天后,齊悅果然輕車簡從地來到了鵬城分部。
她以集團副董事長兼執(zhí)行總裁的身份,雷厲風行地聽取了匯報,檢查了工作,對微訊海外推廣的進展表示了肯定,也提出了一些犀利且專業(yè)的意見,氣場十足,讓分部的員工們敬畏不已。
整個過程,公事公辦,齊悅對待趙芊芊與其他高管并無二致。
直到傍晚工作結束,齊悅才笑著對趙芊芊說:“走吧,芊芊,忙了一天,餓了吧?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本幫菜,咱們?nèi)L嘗。”
餐廳環(huán)境清雅,齊悅特意選了一個靠窗的、較為顯眼的位置落座。
她舉止優(yōu)雅地點了幾道招牌菜,然后便看似隨意地與趙芊芊聊起了家常,問她的生活,問她對未來的想法,語氣溫和,就像一個關心妹妹的姐姐。
趙芊芊起初還有些拘謹,但在齊悅的溫柔攻勢下,也逐漸放松下來。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們言笑晏晏之時,不遠處,齊悅早已安排好的“路人”,用手機“不經(jīng)意”地拍下了她們共進晚餐、相談甚歡的畫面。
很快,這些照片就出現(xiàn)在了幾個活躍的財經(jīng)和科技八卦博主的主頁上。
配文皆是:“盛世集團美女總裁齊悅視察鵬城分部,與負責人趙芊芊共進晚餐,關系融洽破不合傳言”、“力破謠言!張衛(wèi)東夫人與‘緋聞下屬’鵬城同框,畫面和諧”……
照片上,齊悅笑容溫婉大氣,趙芊芊神態(tài)放松自然,任誰看了都不會相信這兩人之間存在什么齟齬。
輿論再次嘩然,不過這次是正向的。
之前所有關于齊悅嫉妒、排擠趙芊芊,張衛(wèi)東為避嫌將趙芊芊“發(fā)配邊疆”的猜測,在這幾張“有圖有真相”的照片面前,不攻自破。
飯局接近尾聲,齊悅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看著趙芊芊,語氣真誠地說道:“芊芊,其實衛(wèi)東讓你來鵬城,真的是看重你的能力。總部那邊人才濟濟,你想獨當一面,總是缺些機會。這邊雖然離家遠點,但平臺更大,更能鍛煉人。微訊出海是集團下一步的戰(zhàn)略重點,把你放在這個位置上,是信任,也是重托。你可不要多想,更不要辜負了衛(wèi)東和集團的期望!
這一番話,說得入情入理,既解釋了調(diào)動的原因(為公、為培養(yǎng)),又抬高了趙芊芊(能力被看重、肩負重任),還暗含了敲打(不要多想、不要辜負)。
趙芊芊聽完,心中百感交集。原來是這樣嗎?東哥和悅姐并沒有放棄她,反而是在給她更重要的舞臺?
之前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和委屈,在齊悅這番光明磊落的話語面前,顯得如此狹隘和可笑。
感激、愧疚、釋然……種種情緒涌上心頭,她的眼圈微微泛紅:“悅姐,謝謝你……也謝謝東哥。我明白了,我一定會努力做好,絕不會讓你們失望!”
齊悅滿意地笑了笑,伸手輕輕拍了拍趙芊芊的手背:“好好干,我們都相信你!
就在這時,齊悅的手機響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王炎打來的。接起電話,只聽了幾句,她的臉色微微一變。
“什么?力力要生了?已經(jīng)進產(chǎn)房了?好,好,我知道了!我馬上訂最近的航班回江城!”
掛斷電話,齊悅立刻起身,臉上帶著急切和喜悅交織的神情:“芊芊,不好意思,力力提前發(fā)動了,已經(jīng)進產(chǎn)房了!我得立刻趕回江城!”
趙芊芊也吃了一驚,連忙站起來:“?力力要生了?悅姐你快回去吧!這邊你放心!”
“好,那我們下次再聚。單我已經(jīng)買過了!饼R悅拿起包,匆匆交代一句,便快步離開了餐廳。
看著齊悅匆忙離去的背影,趙芊芊站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今晚發(fā)生的一切,信息量太大。
齊悅的突然到訪、友好的晚餐、主動釋放的和解信號、網(wǎng)上迅速出現(xiàn)的“偶遇”照片、以及此刻因臧力力生產(chǎn)而匆匆離去……
她隱約感覺到,齊悅此行,檢查工作是假,特意來與她“破冰”、穩(wěn)固后方才是真。
而這份心思和手腕,讓她在感到溫暖的同時,也不禁生出一絲敬畏。
悅姐,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東哥有她,是福氣。
而自己……趙芊芊深吸一口氣,將腦海中那些不該有的情緒徹底壓下。
從現(xiàn)在起,她只想好好做事,不辜負這份“看重”和“鍛煉”。
與此同時,飛馳前往機場的車上,齊悅看著窗外鵬城璀璨的夜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一切盡在掌握的笑意。
芊芊的心結,暫時解開了。外部關于她和趙芊芊不和的謠言,也平息了。
現(xiàn)在,她要立刻趕回江城,去迎接另一個新生命的誕生,去陪伴她最重要的朋友和戰(zhàn)友——臧力力。
也不知道王炎那個傻小子,在產(chǎn)房外面急成什么樣子了。想到王炎可能的手足無措,齊悅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在這個關鍵的時刻,王炎這小子不是打給他家大嫂沈婷婷,而是打給她,顯然這是表明了王家對她齊悅,或者對張衛(wèi)東的信賴。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齊悅也想過,臧力力,從始至終,可是都是她齊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