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省委政法委書記辦公室里，秦康正伏案疾書。
桌上堆滿了從各處搜集來的材料，最上面一份赫然是趙晉與某地產(chǎn)商的合影，背景是瓊州一處豪華別墅。
“秦書記，這是您要的資料�！泵貢p手輕腳地放下一份密封的檔案袋。
秦康接過檔案袋，瞳孔驟然收縮。
“這是哪里來的？”
秦康隱約猜到了這個檔案袋的來歷。
只是他還不敢肯定。
“剛才臧力力同志親自送來的，說是張書記讓轉(zhuǎn)交給您�！泵貢忉尩馈�
秘書走后，秦康打開了檔案袋。
里面是趙晉兒子在米國的房產(chǎn)證明和銀行流水，金額高達2000萬美元！
秦康心頭一震。
張衛(wèi)東這是要借自己的手除掉趙晉？他仔細翻看材料，越看越心驚——這些證據(jù)足以讓趙晉把牢底坐穿！
電話突然響起，是張衛(wèi)東。
“秦書記，材料收到了嗎？”張衛(wèi)東的聲音平靜如水。
“收到了，很全面。”秦康斟酌著詞句，“張書記有什么吩咐？”
秦康用了這樣的語氣，并非自輕，而是他對張衛(wèi)東的敬重。
在他看來，自己這個老資歷的政法委書記，即使在政法領域的工作，都無法與張衛(wèi)東相提并論，更不要說張衛(wèi)東對整個西江所做出的巨大貢獻了。
所以他才用了“吩咐”一詞。
“秦書記言重了�！睆埿l(wèi)東輕笑一聲，“我只是覺得這些材料放在您手里，比在我這兒更有價值。對了，里面還有一份材料，是我對西江今后發(fā)展的一些淺見，希望秦書記采納�！�
“張書記，此話怎講？”秦康頓時被張衛(wèi)東的話驚著了。
張衛(wèi)東這種只有跟省委書記才會用的表達方式，讓秦康不禁納悶起來。
“沒別的意思，我希望秦書記不久的將來主持西江大政的時候，能夠用得上。”
“張書記說笑了，我秦康何德何能主持西江大政。倒是您才是西江的希望……”
“秦書記過謙了，您在西江工作二十多年，熟悉西江情況，作風正派，您才是最合適的人選。而我年輕氣盛，還需要多多歷練才行�！�
掛斷電話，秦康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平靜。
他原以為張衛(wèi)東會借機上位，沒想到對方竟看好他這個政法委書記！
兩天后的上午，張衛(wèi)東正在辦公室審閱文件，接到了林正剛的電話。
“林書記好�！�
張衛(wèi)東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小子，秦康同志送來的材料，是不是你提供的？”林正剛開門見山。
畢竟兩人關系已經(jīng)熟絡，有些話，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應該有一部分吧，我只是隨手幫了秦書記一個小忙而已�！睆埿l(wèi)東故作謙虛的笑道。
“你這個小忙可不得了，一下子就把某人送進了監(jiān)獄。怕是他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林書記不會就為了這點小事兒就打電話給我吧？”張衛(wèi)東估計，林正剛肯定還有更重要的信息要向他透露。
“聽說，你還向中央力薦了秦康同志主持西江省委，大長老對你的意見非常重視，基本同意了。估計這兩天就會派人下去考察。屆時，我們紀委可能也要參與秦康同志的考察�！�
林正剛毫不隱瞞的說道。
“是有人舉報了秦書記嗎？”張衛(wèi)東不是沒有擔心，畢竟，那天晚上，當著趙晉的面，秦康書記就明確說過，要建議中央撤銷趙晉的省委常委。
這可是等于明著向趙晉下戰(zhàn)書了。
趙晉怎么可能坐以待斃，不進行反擊？
而秦康雖然為人正直，可他畢竟身在官場，要想獨善其身，出淤泥而不染，是非常困難的。
“是啊，就在秦康同志舉報趙晉的同時，趙晉也舉報了秦康同志，不過，從趙晉提供的材料來看，基本都是捕風捉影的事情，并沒有任何真憑實據(jù)。”
聽到這里，張衛(wèi)東這才松了一口氣。
要是連秦康這樣的人都被彈劾下來的話，實在是西江的損失。
“不知道中組部會派誰來考察？”
對于這些情況，張衛(wèi)東也是非常關心的。
負責考察的領導，對于考察結果，是相當重要的。
“聽說這次負責考察的，是干部二局的局長陳山同志。據(jù)我所知，陳山同志為人正派，從不結黨營私。這也說明了中央對這次考察的高度重視。”
“林書記，秦康同志有膽有識，是不可多得的治世之才，西江的希望，就在林書記身上了！”
“你這家伙，這是在給老夫壓力啊。不過你放心好了，我對秦康同志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他應該是一個信得過的好同志。”
次日，中組部中紀委聯(lián)合考察組抵達西江，馬長安率班子成員集體迎接。
讓所有人意外的是，林正剛和陳山兩位領導下車后，第一個握手的不是馬長安，而是站在后排的秦康。
“老秦啊，中央領導看了你的材料，評價很高啊！”林正剛拍著秦康的肩膀，聲音洪亮得整個大廳都聽得見。
馬長安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作為官場老手，他太清楚這個信號意味著什么了。
而且，中組部干部二局局長陳山，跟秦康談話的過程中，還特地了解了他對目前西江情況的分析，以及治理西江的一些設想。
正巧，張衛(wèi)東那天給他的那份西江構想，此時就派上了用場！
秦康侃侃而談，那些分析與構想，讓陳山同志頻頻點頭稱道。
“實話實說，這并不只是我一個人的想法，而是我學習了有見識的同志，特別是張衛(wèi)東同志的一些想法……”
“不瞞你說，正是張衛(wèi)東同志向中央力薦了秦書記來主持西江大政的�！标惿揭仓苯酉蚯乜低嘎读诉@一信息。
秦康心中更加震撼。
一來是證實了張衛(wèi)東確實發(fā)自內(nèi)心的支持自己。二來是陳山的話，更加證明了張衛(wèi)東的話，在中央領導眼里的分量！
考察談話持續(xù)了整整一天，包括中紀委對那些舉報的查實。
晚上，林正剛特意約張衛(wèi)東到賓館單獨談話。
“衛(wèi)東，你推薦秦康的報告很有見地�！绷终齽傞_門見山，“不過大長老更關心你的去向。農(nóng)業(yè)現(xiàn)代化推進組副組長是不是太屈才了？”
張衛(wèi)東微笑搖頭：“林書記，我覺得這個位置最能發(fā)揮我的專長�！�
“你啊……”林正剛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實話告訴你，中央正在醞釀組建工業(yè)和信息化部，大長老有意讓你出任副部長，主管高科技產(chǎn)業(yè)�！�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張衛(wèi)東心頭一震。新組建的部委，二十六歲的副部長？這將是共和國歷史上最年輕的副部級領導！
“謝謝組織信任，不過我有個請求�！�
“說�！�
“我想先把‘智慧農(nóng)業(yè)’在全國鋪開，等這個項目走上正軌再考慮其他�！�
林正剛盯著張衛(wèi)東看了許久，突然大笑：“好你個張衛(wèi)東，這是要放長線釣大魚�。⌒�，你的想法我會如實匯報�！�
三天后，中紀委官網(wǎng)突然發(fā)布消息：西江省委常委、秘書長趙晉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接受組織調(diào)查。
消息一出，西江政壇震動。
更令人震驚的是，當天下午中央就宣布了對西江省委班子的調(diào)整：馬長安調(diào)任全國政協(xié)，秦康任西江省委書記，張衛(wèi)東繼續(xù)兼任江城市委書記，同時增補為省委副書記！
省委會議室里，新任書記秦康的第一句話就讓所有人動容：“這次班子調(diào)整，我要特別感謝衛(wèi)東同志。是他向中央力薦，我才有機會站在這里。”
眾人齊刷刷看向張衛(wèi)東，只見他神色平靜的微微一笑，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
散會后，秦康將張衛(wèi)東單獨留下。
“衛(wèi)東，為什么推薦我？”秦康直截了當。
張衛(wèi)東笑了笑：“因為您敢在飯桌上為正義發(fā)聲，這樣的人不該被埋沒。”
秦康眼眶微紅，重重握住張衛(wèi)東的手：“你放心，西江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失望！”
走出省委大樓，臧力力忍不住問：“東哥，明明你可以自己上位的，為什么……”
“臧力力同志，記住，官位不是目的，做事才是根本�！睆埿l(wèi)東望向遠處正在建設的科技園區(qū)，“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是讓西江成為全國高科技產(chǎn)業(yè)的標桿。”
當天晚上，張衛(wèi)東接到齊悅電話：“衛(wèi)東，爸說新東的‘工業(yè)4.0’試點已經(jīng)開始，沒想到新東的接受度那么高。咱爸問你什么時候有空回去看看。”
“告訴爸，等我忙完這陣子�！睆埿l(wèi)東柔聲道，“對了，兒子怎么樣？”
“小家伙會叫爸爸了，就等你回來聽呢�！�
掛斷電話，張衛(wèi)東站在窗前，望著江城璀璨的夜景。他知道，更大的挑戰(zhàn)還在前方，但此刻，他只想好好享受這難得的平靜。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第二天一早，臧力力就帶來了一個爆炸性消息：“東哥，剛收到情報，米國中情局成立了一個特別小組，專門研究你的行為模式！”
張衛(wèi)東聞言，嘴角微微上揚：“呵呵，噱頭確實不錯……看來，他們開始真的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