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姨娘心中一震,不敢置信的回轉頭,只見面色蒼白的綠蘿從屏風后走出,跪在地上沖著她磕了個頭,神情決然。
“蘭姨娘,對不起,奴婢已經(jīng)把一切都告訴了三公子!
“你……你這個賤婢!”
蘭姨娘目眥欲裂:“我哪里對你不好,你要背叛我?你這個賤人,別忘了當初可是我把你從死人堆里挖出來的!”
綠蘿笑的凄厲:“是啊,蘭姨娘,確實是你把我從死人堆里挖出來的,可這不過是你的手段罷了,你殺了我的爹娘哥哥,留下我孤苦伶仃一個人,然后還要假惺惺的救我,讓我對你感恩涕零,死心踏地,你可真是好手段!”
“……”
蘭姨娘倒退幾步,不可置信:“你都知道了?”
“是啊,如果不是顧三公子告訴我,我到現(xiàn)在都蒙在鼓里!
綠蘿眼中帶著刻骨的恨意:“你作惡多端,心地歹毒,早晚都會遭報應!”
顧青寒懶得聽她們撕咬,直接叩了叩桌面,不耐煩開口。
“綠蘿,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蘭姨娘嚇得哆嗦了一下,目光噴火撲上去,就要撕碎綠蘿的嘴。
顧青寒一個眼風掃過去,長山立刻上前,一巴掌就將她扇了個趔趄,還從她手里摳出來一枚銀針,恭恭敬敬放到顧青寒面前。
“主子,蘭姨娘這是想殺人滅口!
顧青寒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捆住她的手腳堵住嘴,別讓她掃爺?shù)呐d!
“好嘞!”
長山絲毫都不憐香惜玉,從懷中掏出一捆繩子,三兩下就將蘭姨娘捆的結結實實丟在角落。
顧青寒轉回頭看向綠蘿:“你繼續(xù)!
“是,三公子!
綠蘿又磕了個頭:“奴婢跟隨在蘭姨娘身邊兩年,替她處理了無數(shù)齷齪骯臟的事情,知曉她的一切。”
“她原本是滕王的妃子,后來被滕王賞賜給自己的手下,讓人姓方,蘭姨娘叫他方師兄。兩人大約做了一年多的夫妻,方師兄犯了錯,本是該處死的,是蘭姨娘求的滕王,說她愿意勾引長寧侯,竊取情報,以求將功補過!
“滕王應允,于是蘭姨娘就殺了長寧侯屬下準備贈送給他的女子,就此混入長寧侯府,成了侯爺身邊的寵妾。”
“她曾無數(shù)次進入王爺?shù)臅,盜取了許多機密文件,然后叫奴婢給到方師兄手中,再轉給滕王。滕王能躲過三公子的追殺,全都是蘭姨娘的功勞!
“侯爺對蘭姨娘那么好,蘭姨娘卻總是在奴婢跟前抱怨,說侯爺年老體衰,床上功夫太差,遠遠不如方師兄生龍活虎,滿足不了她的欲望!
“為了達到和方師兄鬼混的目的,就哄騙侯爺說方師兄是她的同鄉(xiāng),將人安排進侍衛(wèi)隊,其實每日里趁著侯爺上朝的時候,兩人鬼混。有時甚至還會膽大包天的把人領到院子里,讓方師兄穿侯爺?shù)囊律,帶侯爺(shù)墓亠,兩人在床上滾做一團!
“最過分的是,她肚子里懷著的骨肉,明明是方師兄的,卻哄騙侯爺說是侯爺?shù)墓侨,奴婢實在看不過眼,曾經(jīng)勸過蘭姨娘,卻被她狠狠責罰,差點打斷了雙腿。”
“方師兄被滕王派來刺殺三公子時,奴婢還聽兩個人密謀,說不如干脆殺了侯爺一了百了,不知后來為何沒有實施這個計劃。”
“剩下的事,三公子都知道了,奴婢也就不再廢話。奴婢所言句句屬實,還請三公子明鑒!
顧青寒眸光冷然:“你向本公子告發(fā)蘭姨娘,是大功一件,可有什么要求想讓本公子滿足?”
綠蘿垂淚:“奴婢只有一個愿望,希望三公子能幫奴婢脫去賤籍,遣返回鄉(xiāng),守著父母哥哥的牌位,度此殘生。”
顧青寒點頭:“這有何難,我?guī)湍憔褪橇!?br>
綠蘿喜極而泣:“奴婢多謝三公子。”
磕了最后一個頭之后,起身離開。
屋內(nèi)一時沉寂,顧青寒用腳尖踢了踢蘭姨娘:“你可認罪?”
蘭姨娘嗚嗚咽咽,憤然的瞪視著顧青寒。
顧青寒挑了挑眉梢,吩咐長山:“讓她說話!
長山彎腰拽掉塞在蘭姨娘嘴里的帕子。
蘭姨娘呸了一口,破口大罵:“狗賊!老娘是滕王的人又怎么樣?恨只恨沒有殺掉你這個狗東西,卻白白葬送了我夫君一條性命。”
“他死的那么凄慘,你竟然將他的骨頭一塊一塊全都敲碎,你怎么這么狠毒!老娘……”
她的話戛然而止,瞪大的眼睛看著從屏風后又走出的另一個身影,仿佛見了鬼一般,結結巴巴,語不成聲。
“侯,侯爺……你,你怎么也在這里……”
長寧侯目光悲涼,痛苦的不能自已。
“我若不在,怎么能聽到這么精彩的話,看到這么精彩的一幕?蘭兒,我對你不好嗎?你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
他的眼眶漸漸猩紅,額頭青筋崩裂,盯著蘭姨娘的眼神,似乎恨不得把她拆筋剔骨。
“自從你入了侯府,我不惜為你得罪母親,不惜寵妾滅妻,不惜和我的兩個孩子關系破裂,把所有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你的面前,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長寧侯情緒激動到了極點,被最心愛的女人背刺,讓他痛苦的不知如何是好。
蘭姨娘拼命搖頭:“不是的侯爺,你聽妾身解釋,剛開始妾身確實是帶著目的接近你,但后來卻真真切切的喜歡上了侯爺,也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和侯爺過好后半輩子!
她像往常那樣撒著嬌貼到長寧侯身上,捏著他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放。
“你摸摸咱們的孩子,他都會動了,他一定是個敦實的胖小子,這可是咱們兩個人的結晶,侯爺你不是說將來要把侯位傳給他嗎……”
“你閉嘴!”長寧侯用力甩掉她的手:“你肚子里的那個是賤種,竟然還妄想繼承侯府之位,哪里來的臉!”
“侯爺,他真的是你的孩子!”
蘭姨娘試圖做最后的辯解:“妾身沒有騙你,按時間上推算,確實是妾身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懷上的,侯爺你不能……”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將蘭姨娘扇飛出去,長寧侯指著她的指尖不停顫抖,氣得眼前一陣陣發(fā)暈。
“賤人!賤人……”
什么叫根據(jù)時間推算?他堂堂一個侯爺,竟然和逆賊共享女人,已經(jīng)是奇恥大辱。
現(xiàn)在這個女人竟然還妄想把逆賊之子安到他的頭上,真當他是撿破爛的嗎?
“侯爺!”
蘭姨娘凄然地喊叫了一聲,又吐出一口血來,即使如此,依舊勉強爬起來,哆哆嗦嗦,膝行到長寧侯身邊,抱著他的大腿,妄圖搏可憐。
“妾身肚子里的這個真的是侯爺?shù)淖铀,求你相信妾身……?br>
長寧侯雙拳緊握,身體顫了顫。
就在蘭姨娘眼中升起希冀之時,一根一根掰開了她的手指,神色頹然。
“別說了,你已經(jīng)騙不了我了,蘭兒,我對你真的是太失望了!
長寧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蘭姨娘不僅已經(jīng)嫁人,送了他一頂綠油油的帽子,還是滕王逆黨。
倘若叫陛下知道……
他額頭冷汗潺潺,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可是望著腳下那張嬌艷的臉,看著那張臉上凄楚的表情,長寧侯終究說不出太狠毒的話,更加做不出太狠毒的事。
艱難扭過頭去,嗓音艱澀:“雙城,給她一筆錢,把她送到荒無人煙的去處,以后是死是活,都不許再管她……”
這已經(jīng)是他能給蘭姨娘安排的最好的結局了。
顧青寒冷冷勾了勾唇角,他就知道,他這個爹只要對上女人就優(yōu)柔寡斷,里外不分,不管家族的死活,只顧他的兒女情長。
根本就不配成為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