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同屋而居的秦公子,你可知他有沒有心上人?”
如果秦溫謹和姜宛確實兩情相悅,她倒是可以推波助瀾。
林勝秋有些吃醋,“你問他做什么?我們兩個人兩情相悅就夠了,哪里管得了別人的閑事!
“哎呀,你就告訴我嘛!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曾經(jīng)對著一名少女的畫像發(fā)呆,大約是有的吧!
“那你能不能看一看畫像中的女子是誰?”
林勝秋終于覺察到不對勁,掰過她的腦袋細細審視。
“到底是什么事?你能不能直說。我可告訴你,要是你敢移情別戀,我就一刀殺了那個男人!”
盧敏哭笑不得:“也不知你一天到晚胡思亂想些什么,是顧三公子身邊的小乳娘,想要通過我,再托你轉(zhuǎn)交給秦公子一封信,她說他們二人青梅竹馬,感情甚篤!
林勝秋頓時擰起眉頭,“京城中人誰人不知,顧三公子很看重他的小乳娘,前日里還為了這個女人狠狠教訓(xùn)了幾名世家子弟,這封信……你接的可是有些燙手!”
盧敏嘆息,“我瞧著她哭的太可憐了,又聯(lián)想到當(dāng)初你我二人的處境,動了惻隱之心。林郎,要不你去問一問,不然我心中實在難安!
“好吧,我答應(yīng)你!
林勝秋無可奈何,只能接過來信,塞到衣袖中,趁機又占了盧敏許多便宜。
直到潤芽在外面不停催促,兩人才依依惜別。
回到竹樓,林勝秋腳跟還沒站穩(wěn),就被大師兄催促著趕緊練習(xí)敲擊編鐘,明日,就要當(dāng)著眾多達官貴人的面,為陛下頌樂了。
等忙完,已是深夜,方大儒又布置了一篇策論。
眾人哀嚎不已,卻也明白師父如此嚴(yán)格是為了他們好,紛紛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屋內(nèi),秉燭夜書。
林勝秋和秦溫謹住在一起,看著他文思泉涌,一筆揮就,羨慕的要命。
于是趁著他洗手之際,挨挨蹭蹭湊上去,厚著臉皮央求。
“好師弟,就把你的策論給我看看唄!
秦溫謹微微一笑,“我放到抽屜里了,你拿著去看就行!
“我就知道師弟是個最樂于助人的人!
林勝秋忙不迭地拍了一句馬屁,跑過去拉開抽屜,抓起策論正準(zhǔn)備關(guān)合,猛地怔住。
下面一張雪白的宣紙上,惟妙惟肖畫著一名少女,明眸善睞,巧笑嫣然,眉梢眼角天真嬌媚,稱得上是傾國傾城。
“這是……”
他突然想起盧敏布置給他的任務(wù),用力拍拍腦袋,抓起宣紙含笑看向秦溫謹。
秦溫謹臉色巨變,幾步?jīng)_過去,一把奪過來,小心翼翼鋪平,再放回原位。
嗓音中難得帶了幾分怒意,“拿了策論就走,我的私人物品,以后請你不要亂動!
“你常常對月凝思,想的就是這個人?”
林勝秋并未生氣,反而笑著詢問。
“這么漂亮的大美人,怪不得你藏著掖著,不愿叫我們知道!
秦溫謹找了把銅鎖,鎖好抽屜,語氣淡淡。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真的嗎?”
林盛秋故意拖長音調(diào),笑得格外欠揍。
“倘若我說,你的心上人托我向你轉(zhuǎn)交一封信,是不是也不用管?”
秦溫謹心頭猛的一跳,“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畫上的大美人,找到了我的心上人,然后讓我的心上人托我轉(zhuǎn)交給你一封信,這下你聽清楚了吧?”
秦溫謹手指緊緊攥住,再攤開,再攥住,又攤開。
如此往復(fù)兩三次,才深深的吸了口氣,面容雖然平靜,嗓音中的顫抖,卻出賣了他此時內(nèi)心的波濤洶涌。
“信在哪里?”
“在這,給你!
林勝秋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狂喜,不忍心再逗他,老老實實把信交到他手上。
秦溫謹急切的想要打開,卻無論如何都尋找不到開口,指尖用力時,險些扯爛信封。
還是林勝秋看不過眼,主動幫他取出展開。
“慢慢看,沒人和你搶。”
秦溫謹先是一目十行看過一次,然后又逐字逐句,細細研讀,眼角漸漸濕潤,唇邊卻浮起一抹笑意。
“嘖,我才知道,原來不近女色的秦大公子,竟然是個癡情種子。怎樣,她是不是約你見面來著?”
為了讓秦溫謹?shù)那榫w盡快恢復(fù)正常,不被查房的大師兄看出端倪,林勝秋故意調(diào)笑。
秦溫謹緩緩點頭,“是,她問我明日能不能抽空同她相見!
“明日?”林勝秋摸了摸下巴,“咱們明日要為陛下頌樂,師父的意思是結(jié)束之后立刻就走,見面的話,恐怕有些困難。”
秦溫謹雙手背負身后,凝月沉思,緩緩開口。
“可是再難,我也要見……即使被師傅責(zé)罰,我也不愿叫她失望……”
林勝秋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把你愁的,腦汁子都快絞干凈了吧?唉,誰叫我心軟,難得讓我遇到一對有情人,不幫幫忙,總覺得過意不去。明日你們相見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秦溫謹猶疑:“可是,萬一連累了你……”
“嗨,你也不看看我的身份,我可是兵部尚書家的嫡長子,無論人脈還是資源,都比你多多了。你只管等著,我一定會讓你們兩個得償所愿!
秦溫謹眸中淚光閃動,深揖一禮,“多謝,我欠師兄一個人情,日后必定雙倍報答。”
“好說好說,你要心里過意不去,就幫我把策論寫了,還了這個人情唄。”
秦溫謹點頭,“好,你只管休息,我寫完就放在你的案頭!
“人生得意須盡歡,能偷懶時就偷懶!
林勝秋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蒙上被子,不一會兒就沉入夢鄉(xiāng)。
秦溫謹寫完策論后,依舊了無睡意,凝望著天邊明月,一夜未眠。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同時凝望天邊,思緒萬千的還有姜宛。
患得患失讓她茶飯不思,精神也萎靡不振。
硯臺來找她說話,見她臉色實在難看,便沒敢多呆,匆匆告辭。
也是這一夜,顧家兄弟都未曾回來,讓前院沉寂了許多。
直到天邊漸漸泛出魚肚白,姜宛才扶著快要炸裂的腦袋,閉目休息了片刻。
等睜開眼睛,天色已經(jīng)大亮,匆匆洗漱完畢,用了早膳,姜宛坐在梳妝鏡前,難得畫了一回精致的妝容。
淺霧嘖嘖稱贊,“姜娘子本來就天生麗質(zhì),稍微涂些胭脂口脂,就美的像畫上走下來的仙子。我要是有你一半好看,做夢都能笑醒!
姜宛淡淡笑了笑,眉間是掩飾不住的疲倦。
“長得好看有什么用?若沒有自保的能力,美貌反而是一種罪過。”
“瞧你,就會胡思亂想,悲春傷秋!
柳嬤嬤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額間點了點,嗔怪道。
“你在咱們長寧侯府,又有主子爺護著,便是再美十分,也能安安穩(wěn)穩(wěn),好好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