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嚇壞了,撲通跪下,眼淚汪汪的請罪。
“姑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還請姑娘饒了奴婢這一次!
姜宛提起裙擺抖了抖,淡淡一笑。
“無妨,你去忙你的吧,我口渴了自己會倒茶喝。”
小宮女似乎沒想到她會這么回答,微微一愣,趕緊又道。
“姑娘的裙子上濺了那么多水,一定很難受吧?要不奴婢領著姑娘去那邊的客房重新?lián)Q一套衣裙,可好?”
姜宛溫和拒絕:“不用了,天氣這么暖和,衣服一會兒就干,我又不是什么金枝玉葉,哪里有那么嬌氣!
“可是……”宮女猶不死心,繼續(xù)勸說。
“山上的風吹著覺得暖和,其實很容易浸入骨頭里,姑娘不要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還是去把衣服換了的好!
“要是姑娘沒有帶多余的衣裳,奴婢正好新做了一套,可以拿來作為賠罪之禮。”
姜宛無奈的搖了搖頭,求救的看一眼淺霧。
她實在不擅長對付這種厚臉皮的人。
淺霧踏前一步,堵在宮女和姜宛之間,神色凌厲。
“我家姑娘都說不必,你啰里八嗦,莫非不安好心?”
宮女嚇了一跳,砰砰磕頭:“奴婢冤枉,奴婢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淺霧嗤笑:“沒有?你是不是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把我們都當成傻子?”
她湊到宮女耳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揭露了宮女的真實意圖。
“你覺得我們明明已經知道那間客房會發(fā)生不利的事,還會去嗎?我不管你背后的主子是誰,又為什么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姜娘子,總之,你趕緊滾,滾得越遠越好!”
宮女無比震驚,呆愣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淺霧陰森森笑看著她,咬牙切齒:“還不快滾!”
宮女垂下頭,果然伶伶俐俐的滾了。
淺霧惡狠狠咒罵:“辣塊媽媽的,哪里來的王八蛋,要害姜娘子你?幸虧被咱們提前識破,不然主子還不得扒了我的皮!
姜宛抿了抿唇,心中只覺得惶惑。
能使喚得動宮女,又想除掉她的,除了蕭貴妃,沒有第二個人。
她不過是個小小的乳娘,沒有背景,更沒有爭強好勝之心,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
怎么那些人就是不肯放過她?
她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這次能派小宮女打濕她的裙子,下次誰知道會換成什么方法陷害她。
她到底智商有限,不可能每一次都覺察到別人的險惡用心。
而顧青寒更不可能時時刻刻讓淺霧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她到底該怎么辦,才能逃脫這些人的魔爪?
距離秦哥哥頌樂還有兩天,每一天對她來說都是煎熬。
因為心情低落,姜宛也沒有心思繼續(xù)聽佛經,肚子又隱隱約約覺得不舒服,想來是茶水喝的太多。
只能微紅著臉,悄悄和淺霧咬耳朵。
“我……我想如廁……”
這么正常的生理需求,都能羞得她耳垂粉嫩,淺霧簡直笑的不行。
“想如廁就去啊,我陪著你!
起身拉著姜宛就順著人群的縫隙往外走。
快速解決內急之后,兩人不急著回去,反而沿著林蔭小道慢悠悠往前走。
此時已近午時,空氣隱約有了熾熱之感。
姜宛額角浸出些細細密密的汗珠,肌膚瑩潤細膩的仿佛上好的甜白瓷,有一粒粒露珠在上面滾動。
淺霧盯著她看了半晌,感慨不已。
“我看書上說什么絕代有佳人,一笑傾人城,還以為是胡說八道,世上哪有這么美的女子?直到見了姜娘子才明白,你果然配得上傾國傾城四個字!
姜宛雙頰瞬間羞成了三月桃花,蘊滿紅霞。
“什么一笑兩笑,傾國傾城,你就愛胡說八道。再這樣取笑我,我就不理你了!
她本打算氣勢足一些,奈何水汪汪的眼睛和軟綿綿的嗓音,反而越發(fā)叫人歡喜。
“哎喲,好娘子,你可千萬別不理我,那樣我會傷心的。”
淺霧笑瞇瞇抱著姜宛的手臂,像個孩子一樣撒嬌。
只有在姜宛這里,她才敢顯露出自己的本性。
“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姜宛指尖在她額角點了點,笑得又甜又軟,還帶著一抹狡黠。
“罰你今晚回去,幫我纏絲線,打綹子,一股絲線劈做十六根,少一根都不行!
“姜娘子,你饒了我吧。”
淺霧哀嚎:“我寧愿拿劍去砍人,也不愿捏繡花針去繡花。”
“那可不行,柳嬤嬤眼睛不好,我正愁沒有人幫忙,你正好可以當苦力!
“不干不干,打死我也不干。”
淺霧腦袋搖的活像撥浪鼓。
兩個人笑鬧著,讓姜宛心中的郁悶一掃而空。
然而轉過一道月亮門,眼前猝不及防出現一道人影。
那人帶著一名小廝,立于花叢之中,背負雙手,長身玉立,頗有澹澹君子之風。
可惜一轉頭,那雙輕浮的桃花眼,立刻將他周身的氣質破壞殆盡。
“這位……可是三郎身旁的姜娘子?在下沈璋,是顧府大姑娘的夫婿,沒想到竟然能在這里遇到娘子。”
沈璋倒是表現的一派儒雅,彬彬有禮,只是一雙眼睛咕嚕嚕亂轉,將姜宛從頭到腳看了個遍。
最后,視線死死黏在她胸口,似乎恨不得扒開衣服一探究竟。
這種眼神讓姜宛很不舒服,然而出于禮節(jié),她還是向沈璋見禮。
“姑爺安好。”
沈璋盯著她因為熱氣蒸騰而白里透紅的臉,精致婉約的眉眼,眼中的欲色越來越濃。
他長這么大,閱歷過女人無數,卻沒有一個女人如眼前的小女人這般,將妖媚和天真爛漫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沈璋心癢難耐的暗暗發(fā)誓,他一定要得到她!
“不知姜娘子要去哪里,可需要在下相送?”
“不用了!”
淺霧沒好氣的替姜宛拒絕,眼神鄙夷不屑。
“孤男寡女的,還是避嫌的好!
說完,拉著姜宛錯身而過,遠遠的還拋回來一句罵。
“哼!無恥,登徒子!”
沈璋死死盯著姜宛離去的背影,吩咐小廝。
“去,告訴老夫人,就說是我的意思,接夫人過來,讓她也聽聽慧遠大師講經,我沈家的嫡長子才能更聰慧!
小廝趕緊領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