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馮嬤嬤帶著兩名丫頭站在院子里,未語先笑。
“盧姑娘,老奴奉長公主之命,前來邀請姑娘去雍華殿,給她畫一幅肖像!
盧敏詫異地瞪圓了眼睛。
長公主請她畫肖像?她該不會聽錯了吧?這怎么可能?
可滿院子只有她們一家姓盧,馮嬤嬤又絕對不會傳錯話……
她下意識看向母親,卻見盧夫人早已激動的不能自已,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
“承蒙長公主厚愛,是小女幾世修來的福分,還請嬤嬤前面帶路,妾身這就帶著小女去往雍華殿,為長公主作畫!
馮嬤嬤十分客氣:“盧夫人,盧姑娘,長公主特意備了轎攆,請上轎!
這兩位,極有可能將來是長寧侯府顧三公子的丈母娘和夫人,她現(xiàn)在巴結著些總沒有錯。
“哎,好好好!
盧夫人暈暈乎乎的跟上了馮嬤嬤。
相比于母親激動到不知所措,盧敏倒顯得很淡定。
這種事情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似她這等小人物,長公主也犯不著對她起別的心思。
走了足有一刻鐘,才到達雍華殿。
長公主坐在主位,讓宮女給二人看座。
態(tài)度既沒有顯得特別親切,也不算疏離,而是拿捏的恰到好處。
其實她根本就不缺為她作畫之人,宮內養(yǎng)著的丹青妙手不知凡幾,隨便拎出一個都不比盧敏要差。
之所以找借口將母女二人帶到雍華殿,不過就是想要避開別人的耳目。
畢竟聯(lián)姻這種事,講究個你情我愿。
就算她心中篤定,盧夫人絕對愿意將女兒嫁入長寧侯府,但在事情沒有十分的把握之前,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長公主理了理鬢角,笑看盧敏。
“本宮實在喜愛盧姑娘作畫的手法,所以才想勞煩你為我畫一幅肖像,不知盧姑娘可否愿意?”
盧敏站起身,行了個標準的禮儀,不卑不亢。
“能為長公主作畫,民女榮幸之至!
“好,那就現(xiàn)在開始吧。”
長公主話音剛落,已經(jīng)有宮女魚貫而入,捧上了作畫需要的所有工具。
盧敏提起畫筆,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長公主的一言一行,便開始埋頭作畫。
就如同她畫牡丹花那樣,一氣呵成,一揮而就。
長公主連話都沒有和盧夫人說了幾句,就見她擱下了畫筆。
“這么快就畫好了嗎?快拿來本宮看看。”
馮嬤嬤趕緊指揮宮女捏住畫的四個角,呈現(xiàn)到長公主面前。
這幅肖像延續(xù)了盧敏簡單大氣的風格,寥寥幾筆,便將長公主勾勒的神形兼?zhèn),氣質斐然。
“嗯,很好,盧姑娘果然沒有讓本宮失望!
見畫如見人,畫風現(xiàn)人品。
盧姑娘絕對是個胸有丘壑,遇到事情也能寵辱不驚的女子。
倘若嫁給三郎,必然能安定后宅,讓三郎毫無后顧之憂。
長公主把畫交給馮嬤嬤:“叫人裱起來,掛到本宮房內!
此舉是相當給盧敏面子了。
馮嬤嬤笑著提議:“盧姑娘心靈手巧,討了長公主歡心,依老奴看,長公主好歹賞盧姑娘些東西!
長公主點頭:“你說的很是!
順手褪下腕子上的一枚翡翠玉鐲,“本宮這里也沒什么好東西,就把這鐲子賞給盧姑娘吧!
她們主仆一唱一和,用一枚鐲子拉近了彼此的關系。
雖說聯(lián)姻這種事需要男方主動,但畢竟長寧侯府的身份擺在那里,又不能太過主動。
長公主所佩戴的物件,哪一樣不是價值連城?
更何況,能得長公主賞賜,放眼整個上京城,又有幾人能得此殊榮?
盧夫人歡喜的險些暈過去,哆哆嗦嗦向長公主謝恩。
盧敏卻覺得鐲子戴在自己的手腕上有萬斤之重。
長公主今日的行為太奇怪了。
她自認為自己的做畫水準,壓根到不了讓長公主如此欣賞的地步。
那么長公主此舉,究竟為了什么?
她這頭尚在思量,那頭長公主已經(jīng)和盧夫人攀談起來。
“盧夫人帶盧姑娘參加情雅集,是想擇一佳婿吧?”
“長公主明鑒,小女已經(jīng)及笄,到了該相看人家的時候,可惜盧家門第低微,總也遇不到合適的兒郎!
說起這個,盧夫人就有些發(fā)愁。
長公主笑道:“夫人過謙,盧姑娘這般出色,登門求親的人應該踏破門檻了吧?”
“唉,果真如此倒也好了,可惜……”
可惜盧家后宅太亂,好多人家只要略微打探一下,就會退避三舍。
盧夫人苦笑:“妾身也不指望小女大富大貴,只要嫁的人家能知冷知熱,就心滿意足了!
一旁垂著頭不說話的盧敏抽了抽嘴角。
母親這話說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想要找長公主保個媒呢。
“本宮瞧著盧姑娘極好,怎么著也該是高門大戶里的正頭娘子,夫人可不能把標準放的這樣低!
長公主狀似無意地瞟了盧敏一眼,話里話外都意有所指。
母女二人都非傻子,她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要是還聽不出她話里的意思,那就可以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了。
盧夫人當場呆滯,先是不敢置信,續(xù)而受寵若驚。
她該不會是做夢吧?
難道長公主真的在暗示,想讓女兒嫁入長寧侯府?
如果真是這樣,那簡直是祖上燒了高香。
盧敏則是無比驚愕。
她實在想不通,長公主究竟看上了她哪一點?
論容貌,論家世,論才華,她樣樣比不得旁人。
長公主她老人家……真的確定沒有看錯人嗎?
正在兩人各懷心思之際,就聽到外面有人稟報。
“長公主,三公子來了!
就見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郎大步走入,朝著長公主行了一禮,眉眼含笑:“祖母!
長公主眼中立刻流露出濃濃的慈愛,招了招手。
“三郎,快到祖母這里來。”
少年郎視線在屋內掃了一圈,眼神冷淡疏離,長長的眼尾帶著清冷的涼薄,給人的感覺很難親近。
面對長公主時,立刻變得和煦溫潤,走過去擠著她坐下,言笑晏晏。
“不知祖母叫孫兒回來所為何事?”
他方才回雍華殿,并沒有驚動任何人。
看過姜宛,也是悄無聲息的離開。
如今裝出一副剛剛回來的模樣,就是想看看祖母她老人家葫蘆里賣的什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