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方在郭其然介紹到來的眾人時,便留意上了此人。
此人,就是這次運水船的船主丁長征。
當然,路北方心里也清楚,丁長征遲早會找上門來,如今,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路北方身形一轉,斜睨了丁長征一眼,聲音里滿是審視的意味:“你就是那條運水船的船主?”
丁長征趕忙點頭哈腰,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意:“是,是!路書記,我就是那條船的船主!”
路北方眼神陡然銳利起來,瞪著丁長征,聲調拔高:“你剛才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丁長征萬萬沒想到,路北方會把話題拋給他。
他身子猛地一僵,結巴了一下,一邊撫著頭,一邊眼巴巴地望著路北方,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我那船的損失太大了!”
“損失太大了?!那誰讓你去裝水的,你就找誰賠損失。∧愀艺f這干嘛!”路北方眉頭一皺,滿臉不悅。
“這?……”丁長征在路北方這兒碰了釘子,頓時像被霜打的茄子,只得苦喪著臉,再次委屈地辯解道,“可是……我這船,是水潿島上那幫果農燒的!他們得負責!”
此刻,路北方心里滿是護著那幫果農的想法。
作為農民出身的兒子,他深知農民的艱辛,也深切感受到果農們的憤怒。在他小時候,喪夫的母親每逢秧苗插下去的那幾天,都會守在稻田的田埂上,只為讓溝渠里的水,能順利流到自家的田里。
有一年,妹妹因打著赤腳在田埂上玩了一下午,傍晚時就發(fā)燒了。母親插完稻田后,帶著妹妹去村部打針。等第二天再來田里時,這自家田里的水,早就被挨著田的另一家主人給放干了。
母親當時哭哭啼啼的模樣,路北方至今記憶猶新。那時正在上初中三年級的他,怒火中燒,揮著家中的斧頭,就要去找那戶鄰居算賬,若不是母親在后面死死地抱著他,他當時真就沖上去把那鄰居給砍了。
如今,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就在路北方面前上演,他對這種為虎作倀、跑到人家地盤上去運水的行為,嗤之以鼻。
路北方冷哼一聲,雙手抱在胸前,氣勢逼人地盯著丁長征道:“既然這么說,我倒要跟你理論理論。你們到人家承包的島上取水,可有取水證?”
丁長征一愣,眼神開始閃躲,支支吾吾道:“沒有!
“那你沒有證,憑什么要去上面取水?”路北方步步緊逼,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
“這是象州市政府讓我們取的啊!倍¢L征趕忙把責任往外推,心里卻有些發(fā)虛。
路北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既然是象州市政府讓你們去非法取水,那現(xiàn)在出了事,你應當?shù)谝粫r間找象州市政府啊!而不是找我?而且,象州市政府的領導讓人去殺人,你現(xiàn)在就去殺人?”
丁長征被路北方這一番話噎得說不出話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語氣生硬地說:“路書記,話不能這么說。雖然海龍公司取水可能手續(xù)不全,但果農燒了我們的船就是事實!”
路北方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丁長征,語氣堅定且?guī)е蝗莘瘩g的力度:“丁船主,我問你,果農們?yōu)楹螣愕拇??br>
“就因為我們取他們的水?!”丁長征下意識地回應。
“那人家不讓你們取他的水,你們?yōu)槭裁催要強行取水?”路北方繼續(xù)追問,眼神里滿是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