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程深坐在高位,他隔著長長的一段距離,凝望少女的眼眸。
看不太清楚,門口的光亮的晃眼。
長久的沉默讓不少人心急如焚。
他們恨不得代替寧程深做出這個皆大歡喜的決定。
但是沒有。
寧程深還在沉默,甚至眼底寫滿了不愿意。
寧熹元輕笑,旋即帶著四方城的人離開合陽大殿。
等到少女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喧鬧的聲音幾乎將整個合陽大殿掀翻。
“寧程深你這個老頑固,都這種時候了,你腦子里究竟都在想什么東西?”
“我說老寧啊,顧全大局懂不懂!
“死守著流云宗有什么好的,更何況她是你女兒。
“女承父業(yè),再沒有比這更合理的事情了。”
一人一句,他們看寧程深的目光充滿惡意。
甚至于,萬焰盟主卑劣的想到,他們可以聯(lián)手把寧程深囚禁起來,然后代替寧程深將流云宗交到寧熹元手中。
“夠了!”秦曄在這種時候站出來,頗有幾分首徒的氣勢。
他面容冷峻,神情嚴肅。
他環(huán)顧四周,看著曾經高高在上的長輩們,問道:“倘若寧熹元要的是萬焰盟、五行山、星辰宮、飛仙門,各位前輩也能如此大方嗎?”
真可惡。
秦曄覺得這些人簡直是瘋了。
寧熹元已經是四方城的城主了,再將流云宗握在手中,這樣龐大的力量,難道以后要吞噬統(tǒng)治整個修真界嗎?
這些人...
鼠目寸光,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
秦曄的話讓合陽大殿安靜了一瞬,只有一瞬。
“好小子,我看你是覬覦宗主之位吧!”
無上尊者第一個跳出來反駁,他看這個秦曄不順眼已經很久了。
新一輪的爭辯還在繼續(xù)。
寧程深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是的,把流云宗給寧熹元又何妨,她那么強,說不定此戰(zhàn)之后,會帶領流云宗走向新的高度。
可他就是不甘心啊...
他不甘心又被倉綺那個瘋女人耍了。
想到倉綺,寧程深眼中迸發(fā)出了恨意。
如果時光倒流,他再也不愿意與魔鬼做交易。
-
回到鎮(zhèn)魂城,秦塵的情緒依舊低迷。
他想喝酒,想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但是不可以,現(xiàn)在鎮(zhèn)魂城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
寧熹元和陸朝陽默契的沒有追問,傷心事誰都不愿意提第二遍。
“陸朝陽,宴祁安說他對不起你!睂庫湓D頭看向陸朝陽,把手中的木盒子交給他,“這是他的賠禮!
陸朝陽兩眼放光。
沒想到。
有生之年還能收到小宴公子的禮物。
寧熹元沒有多說,議事廳里還有一個人正在等著他。
是裴輕。
“城主大人。”
裴輕見到寧熹元后,恭恭敬敬行禮,旋即開口:“我回鎮(zhèn)魂城就在這里等您,還沒拜會祭司大人!
裴輕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這番話好像是要傳遞什么意思。
也好像根本就是隨口提起。
“為什么偷菩提果?”
寧熹元路過裴輕,坐在主位上,靠著椅背冷聲問道。
天知道菩提果給她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若是換成她剛來的時候,必定會將這個裴輕碎尸萬段。
裴輕含笑。
不似靈族時那一具可怖的骷髏,雖然瘦骨嶙峋,但依舊能看出人樣。
是個儒雅的中年男人。
面對寧熹元的冷臉,他面不改色:“為了獻給城主大人!
答案十分直白。
寧熹元張了張嘴,半晌沒說出話來。
正是因為這些人,這些話,她早就察覺到了。
來到這個世界并不是意外、也并不是因為系統(tǒng)。
而是裴家。
裴玄、裴隱、裴輕......
分明沒有惡意,但到底為什么,要做這種近乎逆天改命的事情。
“你們是...”
寧熹元開口,但她的話并沒有說完。
裴輕突然跪下,他彎腰行禮,語氣真摯無比:“大人,天機不可泄露!
寧熹元忽然就笑了。
生氣?
當然有,更多的是無奈。
她很少會遇到這種束手束腳無可奈何的局面。
“要殺要刮,悉聽尊便,我的使命早就完成了!迸彷p抬頭,臉上的笑容依舊柔和。
寧熹元閉眼,揮手叫人退下。
不怕死的人才最難纏。
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裴輕走到門口,卻忽然扭頭:“大人,或許您應該猜猜帝滄的力量來源于哪里。”
寧熹元沒理會裴輕,反而是拿出了傳訊符,給宴祁安去消息。
“寧寧!
少年的聲音從傳訊符中傳來,有些嘶啞,但全是暖意。
也許在忙,所以只有兩個字。
【唉】
系統(tǒng)嘆氣。
它只是簡簡單單的打工人,為什么會遇到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寧熹元起身,她也隨著系統(tǒng)長吁短嘆,旋即召開了全體高層會議。
異種并不好對付。
尤其是這些異種還在不斷地繁衍。
關于一些克制異種的法陣和找到異種心臟的辦法,她覺得有必要在四方城內普及。
更加嚴密的布防在邊境開始,他們對于怪物的競爭嚴陣以待。
曲蓁在陣法的創(chuàng)新和繪制中展現(xiàn)出了超高的天賦,她甚至和所有人道別,一個人跑到了前線。
沈施薇的毒藥也在加緊制作,她發(fā)現(xiàn)毒氣可以腐蝕異種的身體。
讓人苦惱的是,她的窗臺上經常會出現(xiàn)各色各樣的花朵。
漂亮美麗、從不重復。
她知道是誰送的,但是已經產生裂痕的關系并不會被修復,只會越來越淡。
阿蟒從樹林里躥到寧熹元身邊的時候,圍著寧熹元轉了許多圈。
然后躥到寧熹元面前:“鴨頭,你身上的氣味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聞到過!
“嗯...”
寧熹元在一條蟒蛇的臉上看到了痛苦的表情。
它將自己扭成麻花,打成結。
大概是它的煩躁痛苦流露的太過明顯,寧熹元難得有耐心停下來,等著阿蟒繼續(xù)說話。
“對....報仇!”
“我還要給主人報仇!”
阿蟒的聲音變的尖銳,它焦躁不安地來回擺動著尾巴。
可是主人是誰。
仇人又是誰。
阿蟒竄進了樹林中,失去蹤影。
——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