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在外頭喝酒吃肉師弟我并無二話,可如今在門中還請你守些規(guī)矩!
立于假山之上的易法高,冷著臉居高臨下盯著張元。
張元一臉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戒律堂劍首還是這么煩人……”
他白了易法高一眼,一臉掃興。
“宋老弟,晚些我再去書閣院跟你聊,如今被某人擾了興致,先走咯!
“誒,張元兄慢走。”
我看著張元大步流星離去的背影,深感此人頗有點意思。
隨后用余光瞥了一眼易法高,這兩人還真是兩種極端的性格啊。
我還是比較喜歡張元這般灑脫的人,當然也不是說易法高不好的意思,只是以我的性子估計是很難跟他這樣的人合得來。
“見過易兄!蔽页追ǜ吖傲斯笆。
不管怎么說,他曾經(jīng)在山神廟救過我,不然我可能早就命喪玄靈子的尸傀之手。
易法高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冷冷地開口道:“宋朔,你與妖孽為伍,我本該讓你改邪歸正才對,不過念在你是宋家人,又是掌門請來的貴客,此事便就此作罷!
“聽聞你那鼠妖家仙,還有一個狐妖妻子都在書閣院吧?還請你讓他們不要在茅山亂走動,不然休怪戒律堂不客氣……”
聽著他威脅的口吻,我不以為然,雖有些不悅,但也算不上生氣。
我甚至還想當著他的面說:就你?李儒湘一巴掌你就沒了,擱著裝啥呢。
不過這里是茅山,思索片刻,還是給這位劍首大人一些面子吧。
我輕輕點頭,笑而不語。
“對了,勞煩你幫我?guī)б痪湓捊o新長老!
聽他談起了張君雅,我的笑臉立即一僵,眉頭微微皺起道:“什么話?”
“茅山之事,自當是茅山之人處理,候選人一事,還請她不要摻和進來!
易法高雙手抱胸,看起來有點趾高氣揚道:“方才我從師父那聽聞了四長老之事,既然當初四長老出走茅山,如今后代回歸宗門,倒也算是一件幸事!
“但……還請你讓她莫要參與候選人之事,畢竟掌門之位何其重要,掌門向來意氣用事,身為晚輩切莫當真,要以大局為重,你可明白?”
聽聞他的話,我淺淺一笑,聳了聳肩道:“易兄這是有爭奪候選人之意?”
“我本無此意,掌門能收回成命自當不錯,可如今情形,此事不可避免!
“張元師兄比掌門還要隨性,他無心也不適合當這茅山之主,玄靈子本還能當此大任,可造化弄人練功練死了,如今二長老親傳只剩下二狗子,但他……呵呵!
易法高輕蔑地笑了笑,看來他自己思索再三覺得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按情理來說,也的確如此吧。
張君雅資歷和修為都差太多了,而易法高的確是個不錯人選。
只是這事還得讓張君雅知曉才行,她如果遵從張道真的意思,我應(yīng)該會站在她的立場上吧。
張道真在大殿上并沒有把考核之事說透徹,想來還有下一場談話,只能瞧瞧張君雅有無此意了。
易法高說完,便輕踏假山,一溜煙便離開了。
“嘖,他這人真讓人不爽,口中滿是禮數(shù),又‘勞煩’又‘請告知’,可這分明是在給我下通知嘛!
我估摸著在他心里,我與妖修為伍已經(jīng)是有個無可救藥之人了吧。
無奈地搖了搖頭,便朝著書閣院走去。
進入琳瑯滿目全是書籍的書閣,便瞧見張君雅一人坐在中心的圓桌上,抱著十幾本書在那認真閱讀著。
我瞥了一眼西廂房,見房門仍舊緊閉著,附近也沒有李儒湘的身形,這才放心踱步走向張君雅。
“這么用功。俊蔽覝\笑著踱步走到她的身后,目光掃過桌上的書籍,清一色全是關(guān)乎修行界的基礎(chǔ)知識。
張君雅眉頭緊蹙,雙手用力地按著太陽穴,似乎想要將那紛亂的思緒按壓下去。
隨后,她又煩躁地撓了撓那如鳥窩般凌亂不堪的頭發(fā),幾縷發(fā)絲倔強地翹著,顯得她愈發(fā)狼狽與無奈。
“哎呀,看了好幾天,現(xiàn)在我腦子跟漿糊似的……”
張君雅嬌嗔地趴在桌上,側(cè)著小腦袋,軟綿綿地枕在書上,可那明亮的大眼睛還是忍不住用余光瞄著書中的內(nèi)容,像是怎么都舍不得放下。
“宋朔……你說我這長老……能當?shù)煤脝??br>
聽聞她的話,我憋著笑地坐在她的地面,拿起桌上的一本書把玩著。
“既然如此,可以不當這長老嘛!
“不行!爺爺最后的心愿,肯定是想回歸宗門,我怎能放棄呢?”
張君雅說著,又抬起頭來,左右轉(zhuǎn)動活動了一下頸椎,那明亮的眼眸中瞬間堅定了幾分,然后再度看向那厚厚的書籍。
“我是說,可以不當長老……換一個位置嘛!
我的話讓張君雅一頭霧水,“你這是讓我當?shù)茏樱科鋵嵰膊皇遣恍欣病皇俏疑頌闋敔數(shù)暮笕,自然是算爺爺(shù)淖,拜別人為師的話,總感覺不太合適吧!
“不不不……以你這輩分,有個位置倒能當!
我將掌門候選人之事盡數(shù)告之。
如我所料,張君雅驚愕萬分地從椅子上霍然站起,滿臉的錯愕,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掌門候選人?”
“嗯,張爺是有這個意思,你爺爺當年也是這般,只要一點頭便是這一代的掌門了!
張君雅柳眉一挑,嘟起小嘴語氣埋怨道:“張爺爺他……這是老糊涂了吧?”
嘿,你這話說得,他老人家心里年紀可年輕得很呢。
“總之……看你意思咯!蔽译p手一攤說道。
張君雅連忙擺手:“我不要!一個長老就夠受得了,還掌門……不要不要!”
看著她如同接到了燙手山芋般,滿臉寫著“拒絕”二字,我也無話可說。
主要是這事的確很離譜,讓一個剛感悟到氣的練氣初期,而且才來茅山幾日的十八九歲女孩當茅山掌門,屬實是一個很瘋狂的想法。
這幾日以來,我對張道真的了解,他的確是一個很瘋狂,很隨心所欲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