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清婉和陸識卿。
陸早早沒空管兩人,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兒后,垂著頭也回去了。
是兩條完全相反的道路,只有背影相抵,陸識卿和陸清婉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把眼神微微移轉了一點,只能看見陸早早垂頭喪氣的身軀和立在夕陽下一條長長的影子。
吃完晚飯,將手腕用防水膜布包裹住,避開水小心翼翼地洗完了澡。
陸早早倒在床上,雙眼放空地盯著天花板看,一圈潔白中有一個十分微小的黑色原點,大概率是蚊蟲不小心留下來的,眼睛盯著那個小黑點一動不動地,起碼看了五分鐘,眼眶酸澀,陸早早動了動,然后翻了個身,將臉埋進枕頭里。
等等從地面一躍而上,用鼻尖嗅了嗅陸早早的手腕,然后將頭枕在她的小臂上,一點沒挨著她的傷口。
在想要不要給謝洄年發(fā)消息問他昨天下午的那句“當我還清了吧”是什么意思,如果要問,是該簡明扼要直抒胸臆還是婉轉迂回旁敲側擊,沒有當面問出口的魄力,就連隔著很遙遠的距離,在手機上發(fā)出幾句消息都缺少魄力。
論起來,他們之間,除了共處一個教室,其實壓根也沒真正見過幾次面,大部分聊天和相處之間的細節(jié)也都是關于等等,私交少之又少。
而且真要說,其實是陸早早欠了他更多,畢竟他還在游泳館里救了自己一次,而且還把那枚意義不明的戒指當作六一兒童節(jié)禮物送給她。
陸早早再次翻了個身,等等也有樣學樣,跟著她翻了個身。
再次盯著天花板上那個小黑點看,陸早早確定了一件事——無論謝洄年與上一世看起來有多么不同,缺少健康的體魄,消失明朗的朝氣,但究其根本,本質都是不會變的。
謝洄年還是謝洄年,偶爾會說出莫名的話讓人一頭霧水,喜歡留下啞語讓人陷入痛苦的境地里去猜。懶得關心任何人任何事情,骨子里帶有天生的漠然和殘忍的一部分,偶爾也很會流露或者干脆說是扮演出一副情真意切、殷殷情深的模樣,很輕易地就能蠱惑到人。
說起來,其實算一種天賦。
不怪他是小說男主,萬人迷的設定,愛上他確實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陸早早從口袋里摸出手機,她已經不打算問他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問了還是沒問其實意義都不大,謝洄年竟然不愿意說清楚代表她是無法得知正確答案了。
頭腦此刻無比清晰鎮(zhèn)靜,很快速地打出一段話,然后按下了發(fā)送。
手機接收到這一段消息的時候謝洄年正坐在沙發(fā)上,給面前擺放了滿滿一桌子的花修剪花枝,神情很專注,仿佛在干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點一點地裁剪,十分精致。
蘇在溪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從她過來到現在起碼已經半小時了,但謝洄年就一直那么坐著,除了手上的動作,姿勢就沒變過。
蘇在溪走過去,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謝洄年無動于衷,像是徑直忽略了她這個人的存在,把她的一言一行都當作空氣。
不對,空氣至少還有作用,蘇在溪在謝洄年眼里大概只是漂浮游動的塵埃。
終于又過了十幾分鐘,謝洄年終于把手頭那一大捧花修剪好,錯落有致、秩序和諧地擺放在青瓷花瓶中,看上去十分協(xié)調美觀——看不出謝洄年竟然還會做這種事情,而且看上去像是專門學過插花這門手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