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早早沒忍住笑了一聲,捏了一下李簡安的右臉頰,然后說,“怎么連做夢都有要求?”
“那當然了!崩詈啺怖硭鶓?shù)卣f,“這做夢我有三不做,第一,夢里我絕對不允許自己過得太苦太累太貧窮。第二,夢里我無論何時何地,無論是幼兒園還是大學,我的成績都不能不及格!
“第三點,也就是最最最重要的一點,夢里的我要是家庭不幸、孤苦伶仃,那全世界就等著毀滅吧!
陸早早又笑,“那做夢的情況是你可以隨手操縱的么?”
“當然不是啦,我又不是那種玄幻小說里面的控夢師!
“那如果夢到上面你說的這種情況呢?”
“那我當然是……”李簡安把手一攤,分外隨意地說,“那我自然就當無事發(fā)生啊,不然我能怎么辦!
李簡安說完,自己也跟著陸早早傻乎乎笑起來,笑到一半,她又突然說,“不過我座位旁邊的那個人好像不是你!
“雖然看不太清楚,但是我能感覺到肯定不是你,總之我對她說話的方式跟對你完全不一樣,她的言行舉止、一舉一動也跟你完全不一樣!
陸早早想了想說,“雖然你做的夢很逼真,但夢境或多或少跟現(xiàn)實情況總歸會有一些出入,沒什么大不了的,你也別想太多了。”
“嗯!
李簡安點點頭,還沒有上課,她又開始重新趴到桌子上,然后把頭重新埋進臂彎里面。
其實她也不只是夢見了自己,還夢見了一個陌生的女人。
那應該是放學的時候,好像是秋天,學校門口人來人往、人頭攢動,因為放學的原因學生都從這條闊大的通道上面魚貫而入,門口是來接孩子放學的家長還有川流不息的車輛從學校門前的街道上來回行駛。
天氣突然有些灰蒙蒙的,像是起了一層薄霧一樣,傍晚的風有一些涼意,把人的臉頰吹得冷冰冰的。
走到校門口,李簡安跟同學揮手告別,然后把手插進上衣的衣服口袋里面,在校門口龐大的人群里面找尋她爸爸的身影。
看了半天沒看到,李簡安卻看到站在對面街道一棵大榕樹下的一個女孩。
因為隔得有些距離,而且因為這層霧氣的原因,李簡安完全看不清楚對方的臉。
只能知曉對方很瘦,非常瘦,戴著黑色的口罩,背挺得很直,整個人裹在黑色的長袖長褲當中,站在旁邊綠色繁茂的樹下,像是樹冠垂下的一道微弱暗影。
因為這樣裝扮的原因,她與周圍人也完全格格不入,像是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
但是奇怪的是,周圍沒什么人停下來看她,目光也始終落不到她的身上。她就那樣安靜冷漠地站在哪里,身形一動不動,李簡安在走動的人群和來往的車流中始終注視著這個人的身影。
其實也沒什么好看的,而且這樣貿然地盯著一個陌生人看,原本就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但是李簡安依舊克制不住自己身體當中的欲望,就那樣停留在原地隔著一條街道與她對望。
其實說對望也不太準確,因為一切景物人像都太模糊了,李簡安甚至不確定對方眼神究竟望的是那一處。
說和她對視,其實在某一種程度上來說也是李簡安的無稽之談。
她只是內心有一種隱隱約約的感覺,這個陌生的女孩,這個甚至跟她相隔得有一定距離的女孩子,此刻的目光也正在穿過遙遙人群、龐雜車流、一切塵世喧囂,然后精確地看著她。
李簡安壓根看不清對方具體的長相,更遑論對方的眉眼。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能感覺的到,對方此刻的眼神一定是復雜的、溫柔的、和善的,甚至是充滿喜歡和欣賞的,又摻雜了絲絲縷縷的愁怨和哀傷,總之那種情緒在這一刻一定是極端洶涌激烈的。
我靠,真是前段時間看小說看得太過瘋魔了,才會對一個陌生人生出這么多莫名其妙的解讀和構想。
真是瘋了瘋了。
李簡安使勁地晃了晃腦袋,然后在心里面不斷告誡自己,別多想別多想。
可根本沒辦法不多想了。
李簡安迅速走到一邊,甚至想要立刻穿過斑馬線,闖紅綠燈,然后跑到馬路對面那棵大榕樹下去看一下對方長什么樣子,然后跟她打聲招呼,說上幾句話。
就算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那又怎么了?
這世界上沒有哪一條律法規(guī)定人不能跟路邊看對眼的陌生人交朋友。
一分一秒的時間似乎都變得格外漫長,可是沒有辦法,眼下這種情況也只有等待,在等待的煎熬之中度過了很長時間,李簡安終于等到紅燈跳轉為綠燈,她才剛往前走幾步,胳膊就被一個人拽住了。
然后往后拽了幾步,李簡安又重新退回到街邊道路上,李爸爸操著大嗓門說,“哎呦我的祖宗,你去哪里?一天到晚睜個那么大的眼睛就知道瞎找人,爸爸就在這里,車在那邊,咱們回家了!
李簡安回頭迅速地撇了一眼自家老爸,然后很是急切地說,“哎呀,爸爸,你先站在這里等我,我過馬路去找一個人,跟她說幾句話之后立馬過來!
一邊說著,還一邊急不可耐地甩開她爸爸的手。
不過李爸爸并沒有放開李簡安,只是很疑惑地問,“你找誰。繉γ娼值郎弦彩莵韥硗膶W生和學生家長啊,你想找誰,找得到不?我很懷疑你的找人能力,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
真沒空跟自家老爹在這里瞎扯,李簡安用了點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