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戶候不在場,想必是出去了。不然皇后駕到,他沒道理不出來迎接。
夏白薇淡淡地收回了目光,擠出一抹笑容說道:“本宮今天只是出宮看望蕓瀾,順便過來這里轉轉,討杯酒水喝,安戶候夫人不必客氣!
她叫周蕓瀾的名字,卻叫自己“安戶候夫人”,親疏已經分明。
周蕓欣臉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緒,恭敬道:“娘娘駕到,侯府蓬蓽生輝,快里面請。”
夏白薇一路跟著她進去,卻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的地方。
不過也正常,安戶候偽裝得這么好,又怎么會輕易被她看出什么。
三人在一塊說了一會兒話,夏白薇見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再加上時間不早了,便帶著清姑姑回宮了。
恭送走他們后,周蕓欣有些好奇,“蕓瀾,娘娘今天怎么沒把夏招娣帶在身邊?那是她的堂妹,她不是素來看重嗎?”
周蕓瀾附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姐姐,我聽說前段時間陛下被貴太妃下蠱,夏招娣也牽連進這件事里了,所以才被處置!
周蕓欣眼中閃過了一絲訝色,“這個夏招娣真是不知好歹!娘娘對她這么好,她還恩將仇報!
“誰說不是呢。”周蕓瀾也有些憤憤不平。
兩姐妹又聊了一會兒,周蕓瀾也告辭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周蕓欣自顧自地說道:“往日夏白薇最會惺惺作態(tài),裝出一副菩薩心腸的樣子,沒想到一下手就這么狠。哼!夏招娣不過是前朝皇帝的棄妃,有什么能力謀害陛下?我看夏白薇就是隨便找個借口,將她處置了而已。這樣一來,既顯得她仁慈寬厚,不計前嫌將堂妹從冷宮接出來,又除掉了討厭的人。真是好深沉的心機!”
即便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周蕓欣心中對夏白薇的恨意依然沒有減少過。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是記恨夏白薇當年害她進了尼姑庵,還是嫉妒她成了尊貴無比的皇后。這一生,自己就算再努力,都不可能越過她去。
“怎么,誰惹你不高興了?”安戶候從外面回來,見周蕓欣板著一張臉,關切地問道。
周蕓欣撇了撇嘴,“沒什么。”
她只不過是想到夏白薇貴為皇后,有些意難平罷了。
安戶候在她身邊坐下,溫聲道:“若是府中的下人惹你不高興了,將他們處置了便是;蛘吣阌惺裁聪矚g的東西,都可以讓人去買!
周蕓欣悶悶地“嗯”了一聲,臉色總算緩和了一些。
嫁給安戶候的這些年,他對她幾乎是百依百順。她偶爾鬧小脾氣,他也是好聲好氣地哄著。
按理說,府中沒有婆母需要伺候,也沒有侍妾之流礙她的眼,夫君又對她如此寵愛,周蕓欣的命真的算很好了。
可是人啊,永遠都不會知足。
在周蕓欣看來,安戶候就算對她再好又怎樣?他只是個沒什么實權的閑散侯爺,自己嫁給他,終其一生都只是個侯夫人。拿什么去跟夏白薇比?
周蕓欣越想,越覺得心里不痛快,說話也不經過腦子了,“今天蕓瀾帶著皇后娘娘過來做客了,我只是覺得,都是汴溪鎮(zhèn)來的,皇后的身份甚至還不如我,為什么可以母儀天下?”
話音落下,周蕓瀾才覺得不妥,忐忑地看了安戶候一眼。
畢竟這番話傳出去了可是要掉腦袋的,安戶候就算再寵著她,應該也不會這么沒有底線。
誰知道安戶候并沒有發(fā)火,只是語氣復雜地問道:“你很喜歡皇后娘娘頭上的那頂鳳冠么?”
“啊?”周蕓欣一時沒反應過來。
安戶候摸了摸她的臉,笑道:“沒什么。時間不早了,我們出去用晚膳吧。剛才回來的時候,我吩咐廚房做了你最愛吃的菜!
周蕓欣也將這件事拋到腦后去了,“好。”
席間,安戶候不經意問道:“皇后娘娘今天過來干什么?”
他記得以前,周蕓欣和皇后并沒有多少私交。
周蕓欣道:“她不是特意來看我的,只是去蕓瀾那邊做客,順道跟著她過來!
“原來如此。”安戶候向來淡然的眸子里,閃過了幾分深邃之色。
這件事是巧合,還是他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
回宮后,夏白薇將今天發(fā)生的事,跟簫塵都說了一遍,才道:“這些年,周蕓欣的心機也磨礪得深沉了許多,我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沒關系!焙崏m將她抱了起來坐在自己腿上,“我已經派人盯著了,安戶候那邊遲早會露出馬腳。薇兒,你以后少往那邊跑!
安戶候既然有了不臣之心,萬一夏白薇遇到什么危險該怎么辦。
“我知道的。”夏白薇窩在簫塵懷里說道。
知道這件事之后,她在宮里行事越發(fā)小心。安戶候既然能安插那么多女子進達官貴人的后宅,想必宮里也有不少他的眼線。
簫塵和夏白薇都明白,安戶候計劃了那么多年,不會輕易落馬。不過也沒關系,他們慢慢對付就是了。
左右現(xiàn)在四海升平,國富民強。在沒有外敵的情況下,收拾一個安戶候,廢不了什么勁。
一轉眼,便到了陳玲瓏進宮的日子。
只有帝后成親,才需要大婚。妃子入宮,行一個冊封禮就可以,并不需要簫塵露面。
夏白薇將這件事交待下去,賜陳玲瓏住在了驕陽殿。這里離她和簫塵的寢宮都挺遠,不至于讓陳玲瓏到他們眼前找不痛快。
雖然沒有明文規(guī)定,但淑妃是四妃之一,她入宮,一般情況下皇上怎么也得在這里歇一晚?墒顷惲岘噺奶旌诘鹊桨胍梗紱]有等到簫塵,就知道他不會來了。
陳玲瓏氣得把屋子里的東西都砸了,憤怒道:“本宮費了那么多心思才入宮,陛下居然都不過來看本宮一眼,實在是欺人太甚!”
聽到這話,柳兒的臉色都變了。
這位孫小姐平時在府里無法無天慣了,還真是什么話都敢說。
“娘娘,后宮不比丞相府,隔墻有耳。這話若是傳出去了,會被人大做文章針對相府不說,若是讓陛下聽到,肯定會生氣的。”柳兒語重心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