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依依拿起一顆放進(jìn)嘴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開,混著淡淡的果酸味。
心里的拘謹(jǐn)像被陽光曬化的冰,徹底散了。
她看著眼前熱鬧的光景,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常真好,像杯溫吞的酸梅湯,不濃烈,卻帶著恰到好處的甜,足夠熨帖人心。
"開飯咯!" 宋媽媽端著一大盆糖醋排骨從廚房出來,油亮的醬汁裹著排骨,在白瓷盆里堆得像座小山,"快坐快坐,別站著了。"
四人圍著圓桌坐下,宋媽媽把排骨往詞宋面前推了推:"多吃點(diǎn),看你瘦的。" 又給付依依和王沐涵夾了塊最大的,"姑娘們也嘗嘗,阿姨的拿手菜。"
"謝謝阿姨,太香了!" 付依依咬了一小口,排骨燉得酥爛,輕輕一抿就脫骨,甜酸汁裹著肉香在嘴里化開,眼睛瞬間亮了。
宋媽媽笑得眼角堆起細(xì)紋:"愛吃就多吃點(diǎn)。對(duì)了,你們?cè)趯W(xué)校都忙些什么呀?別總悶在教室里,多出去走走,交些朋友。"
"我們常去圖書館,偶爾也參加社團(tuán)活動(dòng)。" 王沐涵放下筷子,語氣乖巧,"上周還去看了校園歌手大賽呢。"
"那就好,年輕就得熱熱鬧鬧的。"
宋媽媽點(diǎn)點(diǎn)頭,忽然轉(zhuǎn)向詞宋,筷子在他碗邊敲了敲,"小宋啊,在學(xué)校有沒有看上的姑娘?阿姨跟你說,找對(duì)象得趁早,像我們家薇薇這樣的就不錯(cuò) ——"
"媽!" 宋薇薇嘴里的排骨還沒咽下去,臉騰地紅了,差點(diǎn)被湯汁嗆到,"您說什么呢!"
詞宋也愣了愣,耳根跟著發(fā)燙,手里的筷子在碗里戳著米飯,半天沒敢抬頭。付依依抿著唇偷笑,王沐涵端著酸梅湯的手頓了頓,眼底掠過一絲微光。
宋媽媽卻像沒聽見女兒的抗議,繼續(xù)笑瞇瞇地說:"我跟你媽從小就念叨,要是你倆能成,我們就省大事了。你看啊,知根知底的,我早就把你當(dāng)半個(gè)女婿疼了 ——"
"阿姨!" 詞宋終于抬起頭,臉頰紅得能滴出血,"我、我們還是學(xué)生呢......"
"學(xué)生怎么了?學(xué)生也能處對(duì)象啊。"
宋媽媽笑得更歡了,故意朝宋薇薇擠眼睛,"是吧,薇薇?"
宋薇薇把臉埋在碗里,只露出通紅的耳朵尖,含糊地 "嗯" 了一聲,聲音小得像蚊子哼。
氣氛忽然變得黏糊糊的,帶著糖醋排骨的甜香。
詞宋偷偷抬眼,撞見宋薇薇飛快瞟過來的目光,像受驚的小鹿似的又縮了回去。
付依依小口扒著飯,嘴角的笑意藏不住,王沐涵慢悠悠喝著酸梅湯,眼神落在窗外的石榴樹上,不知在想什么。
宋媽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夾菜的手頓了頓,忽然笑著拍了拍宋薇薇的手背:“薇薇啊,你跟詞宋從小一塊兒長大,媽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她用圍裙擦了擦手,眼神往付依依和王沐涵那邊掃了圈,聲音里帶著長輩特有的懇切,“詞宋是個(gè)實(shí)誠孩子,模樣周正性子也好,這年頭遇著合適的不容易。
有些人啊,就像院里那石榴,熟了的時(shí)候不摘,等過了季,可就真成了別人筐里的果了!
這話像顆石子投進(jìn)靜水,桌上的喧鬧倏地淡了些。宋薇薇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指尖掐得竹筷微微泛白,卻沒反駁,只是悶頭扒了口飯,米粒粘在嘴角也沒察覺。
付依依的臉頰悄悄紅了,垂眸盯著碗里的糖醋汁,瓷勺在碗底劃出淺淺的圈。
王沐涵放下玻璃杯,指尖在桌布上輕輕點(diǎn)著,目光轉(zhuǎn)向詞宋時(shí),眼底多了層說不清的深意。
詞宋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堵得喉頭發(fā)緊,慌忙端起酸梅湯猛灌了一口,冰涼的甜意順著喉嚨滑下去,才勉強(qiáng)找回聲音:“阿姨,您看您說啥呢。對(duì)了,我爸媽前陣子寄了些新茶來,說是明前的龍井,回頭我給您送點(diǎn)嘗嘗?”
“哦?你爸媽還好吧?” 宋媽立刻接話,眉梢揚(yáng)了揚(yáng),“去年過年通電話,你媽還念叨著想嘗嘗咱這兒的石榴酒呢!
“都挺好的,就是我爸總說退休了閑得慌,天天在家擺弄他那幾盆蘭花!
詞宋順著話頭往下說,講起家里的趣事,宋媽聽得直樂,方才的話題就這么輕飄飄地揭了過去。
飯桌上的氣氛重新熱絡(luò)起來,宋薇薇漸漸松了勁,又開始跟王沐涵拌嘴,付依依偶爾插句話,逗得宋媽直笑。
詞宋看著眼前的光景,心里那點(diǎn)因宋媽話語而起的波瀾慢慢平復(fù),只覺得滿室飯菜香混著窗外的石榴味,暖得讓人安心。
吃完飯,詞宋搶著收拾碗筷:“阿姨,您歇著,我來洗。”
他端著碗碟鉆進(jìn)廚房,水龍頭 “嘩嘩” 淌著水,泡沫裹著瓷碗碰撞的輕響漫出來,和客廳里的笑語聲纏在一塊兒。
宋媽坐在沙發(fā)上,跟三女聊著大學(xué)里的新鮮事,時(shí)不時(shí)傳來宋薇薇清脆的笑聲。
“塵湮前輩,你說,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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