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嶼心疼的擦掉她眼角的淚水,低頭用唇堵住她一遍遍的道歉聲。
直到那眼角再也分泌不出來新的淚珠,他才緩緩放開她。
注視著她眼眸,他嘆息開口:
“我的晚晚才是真的傻,寶貝兒,你看不出來嗎?你老公對你說起那些從前,可不是想讓你有愧疚,而且想讓你多心疼你老公幾分!
蘇宛辭不說話,只沉默地抱著他。
怎么也不肯松開。
而此時斜后方停在陰影處的一輛黑色賓利中,車后座,傅景洲死死攥著拳,眼底壓著翻滾的情緒,定定看著緊緊相擁的男女。
邢航坐在前面的駕駛座,親眼看著在極短時間內(nèi),傅景洲臉上的情緒,由震驚、詫異、到難以抑制的欣喜,漸漸再到現(xiàn)在的死寂和絕望。
車內(nèi)安靜的仿佛能聽到呼吸聲。
傅景洲顫著手,降下車窗。
想再聽一次她的聲音。
明明中間隔著馬路,路上還有來來往往的車輛,但傅景洲卻恍惚覺得,他好像真的聽到了她的聲音。
這道聲音很遠很遠,仿佛是從對面的人行道上傳來,也仿佛……是從很久很久之前的時光洪流中傳來。
傅景洲漸漸閉上眼,唇角幾乎抿成一條直線,記憶中,紛亂的畫面接連閃過,最后,逐漸定格在當初那平凡而真摯的八年中。
那個時候,她眼里都是他。
那個時候,他們真的只有彼此。
那個時候,她對他的每一個笑容,都是發(fā)自真心,都是那般燦爛……
不知過去多久,或許只是幾秒鐘,或許也有一兩分鐘,傅景洲強迫自己從回憶中回神,
再次看向?qū)γ妗?br>
回憶是死的,回憶中的畫面,只要他還有意識,就可以一遍遍拿出來反復(fù)回想。
可眼前她的人,卻是轉(zhuǎn)瞬即逝的。
今日也是機緣巧合,碰巧見到了她。
或許過了今天,這一生,他和她,都再也不會有見面的機會了。
過了今天,他再也……看不到她了。
傅景洲的目光貪婪而專注,恨不得將她刻在骨血中,刻在腦海深處,永遠都不忘記。
不知過去多久,他落在車窗按鈕上的手指猛地一顫。
目光中,對面的人,開始漸漸遠去。
察覺到車內(nèi)氣壓的變化,邢航擰眉看著陸嶼擁著懷里的蘇宛辭往前走。
他透過后視鏡,有些艱難地問:
“傅總,要跟嗎?”
好一會兒,邢航才聽到他的回答。
“不用了!
“她不會想見到我的!
低啞的嗓音中,透著化不開的澀然和徹痛。
傅景洲就那么看著,眼睜睜看著那抹身影,徹底從視線中消失,再也找不到。
“傅總……”邢航欲言又止。
傅景洲仿佛沒有聽到,回想著她方才的身影,緩緩說:
“那孩子,應(yīng)該得有六個多月了吧!
邢航默然著動了動唇,回:“應(yīng)該差不多六個半月了。”
傅景洲垂下眸。
遮住了眼底的晦澀。
好一會兒,邢航才聽到他再次說:
“她那么期待有個孩子,現(xiàn)在孩子保住了,她肯定會開心!
腦海中不自覺劃過方才蘇宛辭依偎在陸嶼懷里時的笑靨,傅景洲心痛到呼吸一窒。
忍不住自嘲的想:
有陸嶼照顧她,小辭怎么會不開心。
畢竟當初,哪怕她失憶,都拼了命的離開他,去陸嶼身邊。
黑色賓利不知停在這里多久。
最后,在濃重的夜色中,緩緩離去。
……
曾經(jīng)的公寓中,兩人站在門外。
進門之前,蘇宛辭突發(fā)奇想問他:
“那幾年,你是在哪里等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