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卻見已經(jīng)換了一套干凈衣衫的謝江歧面無表情的走了進(jìn)來,門外的光很亮,赤仙兒也只能遙遙的看著。
但伴隨著“吱呀”一聲,房門再次被關(guān)上。
她眼中最后一點(diǎn)的光亮也消失不見了。
進(jìn)來的人除了謝江歧,還要韓御醫(yī)。
他見過的赤仙兒不過是蒼老的樣子,根本不認(rèn)識眼前這個奄奄一息的小丫頭,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滿臉的同情。
“陛下,微臣生來是給人治病的,從未在人的身上劃拉口子,這……”他似乎想逃離這里,至少他還是有點(diǎn)良心的。
“無妨,朕親自來就是了!”謝江歧冰冷的眸子看向赤仙兒,然后慢慢的走向她,一把鋒利的匕首赫然已經(jīng)在了他的手中。
赤仙兒像是一個木偶一樣躺在冰冷的床板子上,昔日的種種不斷的在眼前劃過,這么多年的相守,那么多的寵溺,全部都是一場欺騙和算計。
謝江歧眼底滿是涼薄,伸手割開了赤仙兒手腕,血滋滋的流了出來。
在謝江歧的面前,晏兮又恢復(fù)了那種柔柔弱弱的樣子,嚇得忙用手捂著眼睛。
“別怕,我在這里呢!”他的聲音溫柔至極,輕輕地牽過她的手,“你自小就見不得血腥,你閉上眼睛,別怕!
長睫微微的翕動,那雙黝黑的眸子被遮擋住了。
赤仙兒神情木然,兩行血淚順著眼角滾落。
謝江歧還是在晏兮細(xì)白的手腕上劃了一道口子,然后將那傷口,慢慢的靠近赤仙兒的胳膊。
赤仙兒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根本無法掙扎。
韓太醫(yī)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來,從自己藥匣子里掏出幾根特制的香料出來,點(diǎn)燃之后,一陣辛辣的味道在空中散開。
那藏在晏兮身體里的蠱蟲,如同聞見屎味的蛆,沿著血管,往晏兮冉冉流血的地方鉆來,說過之處,皆是抓心撓肝的疼痛,她疼的尖叫連連,幾乎要咬斷自己的舌頭了。
謝江歧見周遭沒有東西,將自己的手放在她的嘴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黑色的如細(xì)線的蠱蟲,已經(jīng)慢慢的在傷口處,鉆出一個頭來。
它已經(jīng)聞見了赤仙兒的血味,那是天下最毒的血,天下的蠱蟲沒有不喜歡的,可它小心翼翼的試探,對周遭的一切都充滿了戒備。
終于,那蠱蟲以肉眼難見的速度,猛地鉆進(jìn)了赤仙兒的血肉中。
而就在這一剎那,赤仙兒發(fā)出慘烈的叫聲,猛地一掙扎,那釘子已經(jīng)從掌心穿過,留下兩個血淋淋的大洞,她卻嘶吼著,在木板上扭曲著,不過片刻的工夫,便只剩下一口懸著的氣。
這蠱蟲對赤仙兒的折磨,要比在晏兮身體里強(qiáng)百倍,連死都是一種解脫。
謝江歧命韓太醫(yī)感激給晏兮包扎傷口,沒有蠱蟲的晏兮,臉頰紅潤,眼波流轉(zhuǎn),好似恢復(fù)了生機(jī)。
終于謝江歧轉(zhuǎn)過頭來,看向了已經(jīng)只剩下一口氣的赤仙兒。
“你告我我,千面君和云中鬼如何了?!”人之將死,赤仙兒忽的明白了一切。
他的眼中再無溫存,只要冰冷,“殺了!”
謝江歧口氣平靜的,好像是宰了兩只雞鴨。
“我早該知道的,你怎么能放過我們呢!”不過短短的幾句話,已經(jīng)讓她耗費(fèi)了太多的力氣,“那代珩呢?!”
“從今以后,圣旨的事情,除了朕,再不會有人知道了!
赤仙兒明白他的意思,知道這件事的代珩只怕也難逃一死了。
“那苗疆的那些人,你可會放他們回去?!”赤仙兒死死的盯著他的臉。
“豈能放虎歸山!
“代珩,你從不信邪,但我告訴你,我赤仙兒就算是化作厲鬼,也會找你來追魂索命的,等我赤仙兒歸來的時候,那便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候了!”她笑著,好似冤魂,“我會親自毀了你的一切,將來你和這個女人的下場,比我慘上百倍!哈哈哈!”
謝江歧聞言臉色頓時一變,正要走上來,卻見赤仙兒瞪著眼睛,好似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赤仙兒漂亮的小臉慘白到?jīng)]有半點(diǎn)的血色,手已經(jīng)垂了下來,那雙靈動的眼睛,光漸漸的散盡了。
此時韓太醫(yī)跑了過來,將手指探向她的鼻息,又探了脈搏,這才道:“陛下,人已經(jīng)沒了!”
謝江歧聲音涼薄,“找?guī)讉人將她找了棺槨去埋了,朕明日會下旨,告訴天下人,新皇后包藏禍心,及笄大禮上刺殺朕,已被誅殺,連同苗疆余孽,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