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時在天書宇宙中,同太陽日曜也就是女皇,做過一次交易,換取地魄炎心,用于快速修煉火法地書法箓,早日練成九淵炎祖法象。
從那之后,再觀察他先后修成玄霄雷祖法象和九天雷祖法象,女皇想必就有猜測了。
故而早先有一次封賞龍虎山天師府中,就有一件名為先天兩相精魄的寶物,怎么看都像是給他雷俊準備的。
如果說那時候還是猜測,那現(xiàn)在再封賞天地逆流,基本就表明唐廷帝室已經(jīng)肯定雷天師的根骨是兩儀仙體了。
雷俊微微一笑,將這天地逆流先行封存。
其他東西里,最珍貴的是九轉(zhuǎn)星暉和地肺之晶,還有金蕊朱花。
九轉(zhuǎn)星暉沒什么特別的指向性,于龍虎山天師府傳人而言,凡修持斗姆星神法象者皆適用,大有裨益。
甚至中三天修士,只要修行踏罡步斗者,煉化此寶,便有莫大幫助。
只不過于中三天修士而言,不易承受其中靈力,只煉化部分,則顯浪費。
與之相同道理的還有地肺之晶。
這是一件可適用于修持九淵炎祖法象天師府修士的靈物,于修行有莫大益處。
從這點上來看,雖然適用者不少,但朝廷也有考量。
本次孤鷹汗國入寇,須彌金剛部反唐的大戰(zhàn)中,天師府北上、西進參展者,除天師雷俊和大唐國師唐曉棠外,還有兩名高功長老楚昆與張靜真。
當中楚昆修持命功人書法箓,成就斗姆星神法象,而張靜真修持火法地書法箓,成就九淵炎祖法象。
某種程度上,九轉(zhuǎn)星暉和地肺之晶正對應他們。
天師府這方面無明文規(guī)定,不過雷俊等人皆默許類似情況下,楚昆和張靜真有優(yōu)先處置的權利。
如果他們不選取,則靈物歸入寶閣。
另外一種金蕊朱花,則直接送往藥園培育。
“九轉(zhuǎn)星暉先歸入寶閣吧!
楚昆笑道:“這趟立功,主要是你和唐師姐,我們其他人談不上功勞,頂多算是苦勞,和張師姐他們負傷的人比起來,連苦勞都算不上了!
雷俊將那縮影囊交還給楚昆:“師弟你可不是苦勞,沒你這個大戶資助,我跟小師姐就是另一種打法,此戰(zhàn)最終可能也是另一種結(jié)果。”
現(xiàn)在這一戰(zhàn)贏是贏了,結(jié)果把楚昆的預備養(yǎng)老小金庫給打破產(chǎn)了。
“好鋼用在刀刃上!背ソ舆^縮影囊:“本來就是備用的東西,我再慢慢攢便是,真要是攢不上,那掌門師兄你容我多跟大師兄學學!
“相較于你多學大師兄,還是我?guī)湍阋黄饠攢好了!睅熜值芏酥g談笑幾句后,雷俊搖頭:“可惜唐廷帝室這次的嘉獎,最好的就是天地逆流和純陽心血,偏偏都不適用于你,唯有九轉(zhuǎn)星暉還行,再就是上次的太宇之石!
數(shù)年前,在清剿人間道國,挫退里蜀山后,唐廷帝室封賞天師府,嘉獎的寶物中有三枚太宇之石。
其中妙處,于上三天符箓派修士而言,皆有妙用。
大師姐許元貞取走一枚,雷俊取用一枚,當前還剩最后一枚。
類似情況,往常慣例,如果東西本身沒有明確歸屬,則一般誰最有可能向上邁出新一步,便由誰取用。
唐曉棠、元墨白和姚遠都已經(jīng)明確表態(tài)不用。
故而最后一枚太宇之石當前還在天師府,基本便著落在其他幾位高功長老身上。
楚昆笑道:“相較于九轉(zhuǎn)星暉,太宇之石確實對我更有用,不過我當前的重點,不在那邊!
雷。骸芭?怎么講?”
楚昆同他之間不做隱瞞,直接說道:“我現(xiàn)在和唐師姐一樣,就差最后一步,當然了,她是謀太初道體,我只是謀仙體,不可同日而語。”
雷俊回憶自己看過的諸般典籍古書:“星宿圣體后天提升沒有先例,具體指向何方,已經(jīng)如何提升都無先例可循,歷史上有過的先天仙體中,有可能對上號的……寰宇仙體還是天河仙體?”
“天河仙體!
楚昆答道:“我近些年來一直慢慢揣摩,憑空瞎琢磨當然不成事了,運氣好有些意外收獲,兩相對照下,我感覺有戲。”
雷。骸八阅悴畹淖詈笠徊绞?”
楚昆:“我想找一種名為地涌天星的靈物,但一直沒有著落!
雷俊回憶了一下:“確實好幾千年沒出現(xiàn)過了,而且不止咱們這邊,就我所知,大宋人間、大明人間那邊,似乎也沒有。”
沈去病去過大宋人間。
聶放來自天理,關于大明方面看過些文獻記載。
雷俊跟他們通信交流期間,常會羅列一些大唐人間難尋的靈物,打聽下落。
大部分都不是他自身所需,但出于拓寬信息面的考慮,他大多會有當無地問問。
“嗯,我先前也跟玄機觀聶道友聊過,天理肯定沒有,大明人間如今不確定,但此前同樣沒有此寶!
楚昆言道:“也無妨,如師父教導,我輩修行者順天而為,應緣而動便是!
雷。骸拔医鼇聿怀錾剑葌鹘o大師姐和小師姐她們吧,看她們在外行走期間,會否有額外收獲。”
…………………
須彌。
經(jīng)過一番動亂后,九天的須彌中,如今終于漸漸恢復平靜。
泛濫的恒河,重歸原先的軌道。
先前肆虐的水災已經(jīng)褪去。
有大量僧人來往,清理堆積的泥沙。
原屬于金剛部的妙喜國土上,此刻一片狼藉。
有一些僧人,立在妙喜國土上,皆面帶悲色。
僧人們皆身披袈裟,但內(nèi)襯顏色不同,標志著他們來自須彌內(nèi)金剛界不同的幾部。
五部色,佛部為白,蓮華部為赤,金剛部為青,寶部為黃,羯磨部或稱業(yè)部為綠。
眼下在妙喜國土遺址上的僧人,有人袈裟內(nèi)襯為白,有人為紅,有人為黃,有人為綠。
唯獨就是不見本該屬于金剛部的青色。
一群僧人嘆息著,整理雷火肆虐后一片焦黑的妙喜國土。
一個寶部僧人離開,前往須彌中央一座閃動金光的神山下。
須彌山此刻光輝,終于重新恢復穩(wěn)定。
山下則站著三個僧人。
其中一個瘦削僧人,正是須彌寶部之主梵達陀。
寶部僧人到了須彌山下,先向梵達陀行禮,然后再向另外兩名僧人行禮:“上師。”
另外兩名僧人,一個外觀若少年,相貌清秀俊美,始終面帶微笑,寶相莊嚴。
另一個則貌似中年,身材高大魁偉,比梵達陀和那少年高出一頭以上,其相貌奇丑無比,但觀之反而給人以寧靜祥和,智慧圓足之感。
“金剛部三大至寶皆毀,不僅如此,金剛部弟子幾乎死傷殆盡,妙喜國土內(nèi)所藏典籍,亦散佚嚴重!蹦菍毑可溯p聲稟告。
如少年人模樣的佛部之主面上笑容不減,語氣平和,寧定人心:
“金剛部典藏,尚有挽救辦法,當務之急,收攏營救幸存的金剛部傳人!
寶部僧人應道:“是,上師!
對方退下后,高大中年男子模樣的羯磨部主開口:“金剛部還有少許人,散在那方大唐人間,但須彌和大宋人間通往大唐人間的虛空門戶當前都封閉了,我們難以接應那些弟子回來!
不問可知,大唐皇朝方面后續(xù)會不斷追剿清理那些須彌金剛部在大唐人間的余孽。
眼下無法接人回來,隨著時間推移,他們生還的希望便越來越渺茫。
佛部之主:“其他方向,暫時亦難尋通往大唐的虛空門戶!
寶部之主梵達陀開口:“當前,唯有在須彌中,先重整金剛部,令金剛界五部重新完整!
佛部之主言道:“嗯,我會立即著手安排,在此期間,須彌山這邊辛苦伱們了!
寶部之主和羯磨部主皆應道:“有勞師弟!
須彌佛門,日常分作金剛界五部,即佛門、蓮華部、金剛部、寶部和羯磨部。
其中又有金剛界、胎藏界之對應變化。
胎藏界有大定、大悲、大智三德,分為佛部、蓮華部和金剛部三部。
佛部為大定門,蓮華部為慈悲門,金剛部為智慧門,則金剛界與胎藏界中諸尊,都可攝于這三部之中。
又佛為二利圓滿之稱,于佛部中開二部,對應胎藏界曼荼羅上中下中之通者。
下方有虛空藏院,為佛自證之邊,稱為寶部。
上方有釋迦院,為佛化他之邊,稱為羯磨部。
由此論之,胎藏、金剛之三五分別,為開合之異。
如果這趟須彌里是折了寶部或者羯磨部,那損失雖然也堪稱慘重,但只要佛部尚在,則此二部很快便可恢復元氣。
而金剛部折損,則金剛界、胎藏界同時坍塌一角,欲要修復,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佛部之主也唯有徐徐圖之。
同時,再焦急,也不能忽視須彌山這邊。
而如此一來,佛部、寶部、羯磨部在其他人間的經(jīng)營,勢必都會大受影響。
金剛部坍塌,不僅僅是其本身遭劫,更影響其他四部,影響整個須彌未來的動向……
此番除大宋人間那邊一些事正值緊要關頭的蓮花部主外,佛部之主和羯磨部主全部第一時間趕回須彌,可惜妙喜國土支撐的時間,出乎預料的短暫,終究是沒能等到他們歸來。
“龍虎山天師府,符箓派傳承……”
羯磨部主和寶部之主留在須彌山下,羯磨部主回首望向遠方妙喜國土與恒河所在方向:
“但他們一些手法,觀之不似道家中人?”
寶部之主梵達陀頷首:“我亦有同感。”
羯磨部主:“晚些時候,我們就相關事,再仔細議一議,眼下,先以須彌山為重!
寶部之主輕輕頷首。
這里,始終才是須彌的重中之重。
佛門手印一脈借須彌大興,更是借這須彌山大興。
此處根基在,須彌中金剛界五部,便能恢復元氣。
只是……
寶部之主想起先前那反攻入須彌的一對男女,心頭不禁浮現(xiàn)一層陰翳。
不提為金剛部尋仇之類的事。
但看他們同金剛部,同須彌佛門針鋒相對的模樣,未來其他四部對上他們,恐怕也無法和睦相處。
不管是直接恩怨,還是未來潛在,這都是個棘手的對頭。
…………………
大宋人間。
或許,如此稱呼已經(jīng)不再合適。
因為此方人間的大宋皇朝,已經(jīng)不是風雨飄搖可以形容。
黃金汗國針對大宋半壁江山的攻伐,已經(jīng)到了最后階段。
大宋皇朝,即將成為歷史。
此方人間,旁的地方,也在密切關注大江以南的時局變化。
蒼狼汗國汗庭,霜月草原。
狼首大纛下,一名大漢矗立。
其身材高大,屹立如山,沉默地望向遠方。
一頭青龍嘶風獸,從另一個方向飛馳而來。
異獸上的武者提前落地,然后來到那大漢身旁:“汗王!
蒼狼汗收回目光:“紅日草原如何了?”
來到他身旁的異族武者答道:“靈氣損失不小,那些異域漢人點燃的并非凡火,對草場傷害很大,需要一些年頭才能重新將靈氣養(yǎng)起來!
蒼狼汗聞言皺了下眉頭,然后眉毛重新舒展開:“確實同東邊南方那些漢人不同!
身旁異族武者繼續(xù)稟報道:“白鹿的那些人一起去了……老實講,沒以前那么猖狂!
蒼狼汗的視線重新望向東方:“他們也接到那邊的消息了!
東邊黃金汗國勢如破竹,叫蒼狼汗國和白鹿汗國都感到在意。
異族武者:“汗王,那我們接下來?”
蒼狼汗:“晚些時候,我和白鹿見一見!
異族武者臉色變了變,張口欲言。
他們,同白鹿汗國之間已經(jīng)交惡多年了,雙方大大小小打過不少場了。
不過,異族武者的面色很快恢復平靜。
此一時彼一時。
連孤鷹汗國都變成現(xiàn)在這幅模樣……
“關于那……大唐人間,有更多消息么?”蒼狼汗忽然問道。
異族武者:“有些消息,但零零碎碎的!
蒼狼汗:“多收集一些,一起報給我。”
異族武者:“是,汗王!”
幾乎同一時間,白鹿汗,發(fā)出類似的命令。
…………………
黃泉。
里蜀山上酆都城。
大殿內(nèi),以掌門姬堯和兩位大長老李林雪、田凌楓為首,離蜀山高功長老盡數(shù)在座。
“稟掌門,新入黃泉的丁口,已做妥善安置!碑斨幸蝗朔A報道。
姬堯輕輕點頭。
眾人面上皆現(xiàn)出笑意。
大宋皇朝要完了。
他們則趁戰(zhàn)亂,成功再次大賺一筆。
有這一筆填充進來,先前虧損的元氣,總算得到康復。
先前為修復受損的法寶,為新人盡快突破煉制新法寶、新法器,幾個園區(qū)幾乎被“采摘”一空,眼下總算又有了進項。
“大宋將傾,接下來很難再有這么好的機會!
姬堯言道:“如果同所謂黃金汗國打交道,必是硬仗,不可這般輕慢態(tài)度。”
在場眾人皆心中凜然:“是,掌門。”
一旁田凌楓言道:“那些異族豢養(yǎng)異獸,該是天禽地獸鏡最好的養(yǎng)料,不過正如掌門師兄所言,當徐徐圖之。”
里蜀山輩分、實力皆高的大長老李林雪這時開口:“那方大唐人間的虛空界域,似乎松動了!
姬堯:“我已聯(lián)絡在那人間的人,待他們將詳細訊息傳回,我們再做定奪。”
…………………
帝京洛陽。
當朝尚書左仆射方鶴州府上。
方國老今日做壽,賓客云集。
其侄孫,荊襄方族長子嫡孫方竺,同方鶴州本人子嗣,在前廳代為招呼賓客。
方國老本人在后堂,接待少數(shù)幾名客人。
但后堂客人,個個分量頗重。
蘇州楚族老族主楚國老的長子,當朝中書令楚林。
青州葉族族老葉灼。
東平長公主張瓊?cè)荨?br>
除此之外在場者,還有此前參與北疆之戰(zhàn),負傷后退下前線,沒有立即返回荊襄祖地,而是在帝京洛陽休養(yǎng)的方竺之父方浣生。
相較于前廳的熱鬧喜慶,后堂這邊一片肅穆。
身為此間主人的方鶴州語氣平和:“趙王殿下,即將離京,返回幽州!
在場眾人輕輕頷首,但皆沒有開口發(fā)言。
良久之后,青州葉族家老葉灼方才輕聲打破沉默:
“會否……仍然有詐?”
方鶴州輕輕搖頭:“可能不大!
他目光掃過面前眾人,輕聲一嘆:“如果當今天子狀態(tài)完好,則大勢在她,她已經(jīng)不需要再行詐傷之流的手段。”
在場眾人聞聲,再次沉默。
方鶴州言下之意,他們清楚。
所謂大勢在女皇,不僅僅在于女皇個人實力。
而是體現(xiàn)在方方面面。
其中最重要的一方面便在于,龍虎山天師府。
這個地方,連續(xù)涌現(xiàn)出三個頂尖高手。
其中許元貞、唐曉棠是實打?qū)嵉木胖靥旄呤,且實力強橫,自不必說。
關鍵在于新崛起的雷俊。
這些年下來,雷俊漸漸證明自己八重天圓滿堪比九重天高手的實力。
而新近西域滅佛一戰(zhàn),雷俊則證明,他不僅能抗衡九重天修士,甚至可能戰(zhàn)而勝之,乃至于擊殺對方。
這是極為關鍵的差別。
一直以來,名門世家?guī)状笾е宋铮酥劣谮w王張騰,皆盡量避免聚首。
如此,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有人受制,則有人可以應變。
所謂應變,并非馳援,而是放開顧忌后的自行其是。
如此,方有同氣連枝之效,制衡唐廷中樞不至輕易動手逐一剪除。
但現(xiàn)在的問題在于,即便他們分得再開,女皇張晚彤那邊,人手也快要能排得開了。
所謂人手能排得開,不單只是能一一對應,捉對廝殺。
作為守方,單純的牽制大約夠用,但作為攻方則不行。
最萬不得已的時候,張騰、葉默權、葉炎、楚修遠、方景升見勢不妙,單純謀求脫身即可。
唐廷中樞想要完全沒有后患的勝利,極限狀態(tài)下,需要五個戰(zhàn)場全部保證完勝,確保葉默權等人完全無法遁走。
如此一來,衡量利弊,葉炎、葉默權等人便也無需反抗,索性一開始就認輸便是。
之所以不認,便是因為還沒到那般極限狀態(tài)。
但現(xiàn)在,如果天師府在此事上全面倒向女皇張晚彤,然后再數(shù)數(shù)人頭,局面就開始漸漸明朗了。
張晚彤本人。
許元貞。
唐曉棠。
然后,再加上雷俊。
這已經(jīng)是一個能叫方浣生、楚林等人午夜夢回一身冷汗的場面。
雷俊當前八重天境界已有如此水平,在場眾人,有誰質(zhì)疑他能否沖上九重天?
一眾人等面面相覷,雖然無聲,但都在彼此眼中確認相同的訊息。
沒人質(zhì)疑當代天師能成就九重天道家大乘高真。
甚至,所有人都認為,那一天不會遙遠。
哪怕就是眼下,雷俊展現(xiàn)出來的實力,如果他愿意,他完全可以把天師府三寶暫借別人。
不是暫借許元貞和唐曉棠,而是暫借他師父元墨白。
如此一來,龍虎山天師府全部潛力極限動員的情況下,哪怕分散開來各自為戰(zhàn),也能獨當一面。
這時再考慮女皇那邊分持蕩寇金戈、山河劍、浩然劍的上官云博、蕭雪廷和蕭航,情況就更駭人了。
女皇張晚彤、許元貞、唐曉棠、雷俊四人,各負責一地。
余者集合圍攻第五個地方。
不考慮其他外患的情況下,女皇主動開大唐內(nèi)戰(zhàn)的條件,已經(jīng)無限接近成熟。
假使,她和雷俊都狀態(tài)完好的話。
故而方鶴州才有言,她已經(jīng)無需詐傷了。
女皇無傷在身,則國運穩(wěn)定,各地虛空門戶不重開,外患可能性亦降到最低。
屆時阻礙她的,恐怕只有天師雷俊的傷勢,以及許元貞身在東海蓬萊。
“天師府許真人在蓬萊,并不受困!
楚林這時開口說道:“相較而言,她聽不聽當今陛下宣旨,可能還更有懸念些!
東平長公主張瓊?cè)輪柕溃骸傲钭鸪䥽弦呀?jīng)自海外返回,沒回蘇州?”
楚林輕輕頷首:“是的,殿下!
女皇那邊的人已經(jīng)極為接近夠數(shù)。
楚修遠和葉炎聞訊后,第一時間便有決斷,楚修遠稱病告老,自蓬萊外海離開,不與葉炎在同一地。
雖然對女皇的狀態(tài)存疑,但不論楚修遠還是葉炎,都無心冒險。
甚至,從現(xiàn)在開始,楚修遠的行蹤便已經(jīng)成謎,連蘇州祖地都不再回。
但這畢竟不適宜作為常態(tài)。
葉炎、方景升、葉默權雖然不如此,但都開始做更多一手準備。
“許元貞不一定聽當今陛下宣調(diào),當初幽州、晉州舊事后,也不見她再尋幽州林族和滄州葉族的麻煩!
青州葉族族老葉灼言道:“但是,誰也無法保證將來……”
楚林則言道:“龍虎山天師府一脈許、唐、雷三人,許最心思難測。
雷,倒是相對平和,幾次大動作都只針對人間道國、須彌金剛部之流,其人疏離淡漠,觀之不好權勢,反而可能是當今陛下最難直接調(diào)動的人。
唐,易受煽動,又受當今陛下恩典,最容易做當今陛下的馬前卒,可偏偏許、雷二人與之相交莫逆。”
后堂內(nèi)一時間又陷入沉默。
“如果龍虎山天師府能保持中立,方才一切,皆不存在。”
一直不曾開口的方浣生這時言道:“我亦如此希望,但恐怕……我們不應該將希望全寄托在這里,還是做最壞的打算為宜。”
方景升、葉炎等人不得聚首。
當前在場者,則可分別代表蘇州、荊襄、青州,以及反對當今帝皇的部分宗室子弟。
“最壞的打算,卻可能是最好的時機……可能,也是最后的時機!狈戒缴L嘆。
再多等幾年,女皇有傷也該康復了。
天師府雷俊,也將傷勢痊愈。
甚至他可能再上一層樓修成九重天大乘境界。
而世家這邊,幽州林族族主林嬛被打斷上升勢頭后,目前最有希望沖擊九重天的人,是楚修遠的第三子,楚林的三弟楚喆。
以及……楚羽和蕭雪廷。
這二位,都在對面。
叫人怎么等?
在場眾人,大多同須彌金剛部不咬弦,同孤鷹汗國更是無法兩立。
但不得不說,孤鷹汗國與須彌金剛部動的及時。
否則,女皇大勢將成乃至大勢徹底有成后第一波泰山壓頂?shù)膶ο螅峙戮褪撬麄冞@些人了。
五姓七望起起伏伏多年,萬古長存。
但這次,方浣生等人清楚感覺到,時代大勢變遷,浪潮專門像是瞄準他們當頭打來。
萬幸,孤鷹汗國和須彌金剛部幫忙擋了一擋。
可惜,這二者皆不是合適的合作對象……
“一些跡象,已經(jīng)漸漸開始顯現(xiàn)!
方鶴州這時說道:“北疆伯顏山的虛空門戶鎮(zhèn)封不易,南荒地海門戶有動搖跡象,本朝國運……當前確實在走低!
青州葉灼言道:“不論怎樣,太子殿下都必須光明正大繼位!
他們,也必須是光明正大匡扶社稷,參議輔政,主持一方,造福一方。
方鶴州:“這個自然!
再怎么猜測女皇是當真?zhèn),也不會有誰輕易把自己直接送去女皇面前驗證一下。
何況,唐曉棠尚在,許元貞亦可能自東海歸來。
亂國之事,當有他人為之。
要接替女皇登臨大寶的新君,只能是撥亂反正者。
坐在屋內(nèi),他朝東北方向望了一眼:“幽州那位殿下,想來也是如此打算!
雙方之間可能存在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
但在此之前,很多事上,有共同的默契。
楚林輕聲問道:“太子殿下,趕得及么?”
葉灼很肯定地答道:“三年以內(nèi)!
方浣生:“所以,果真是……”
葉灼頷首:“胸懷錦繡,神來之筆,四十年養(yǎng)氣,今朝方才是厚積薄發(fā)之時!
甚至,不只是養(yǎng)的浩然氣。
還有國運龍脈之氣。
方鶴州注視葉灼:“殿下的具體想法……”
葉灼:“帝皇心術,從古至今,大同小異,我們自然是都明白的!
方鶴州輕輕點頭。
葉灼:“我等所求者,也不過是本朝太祖、太宗、高宗皇帝在位時那般,只要不似先帝和當今陛下,便于愿已足!
他轉(zhuǎn)頭看向東平長公主張瓊?cè),向(qū)Ψ近c頭示意。
張瓊?cè)莺苤苯拥卣f道:“于我們而言,如先帝在時即可,當然我們現(xiàn)在是合作,求同為上。”
在場眾人輕輕頷首。
張瓊?cè)、上官正清等人的不滿緣由很簡單。
相較于學宮這邊,神策軍才是女皇改動最大的地方。
張?zhí)苹适液蜕瞎僖蛔宓葎踪F世家對神策軍的控制,在逐年降低。
最新的例子。
那支沈去病統(tǒng)帥,殺去紅日草原的神策軍將士,一水的凡人平民子弟出身。
但其供應、培養(yǎng)乃至于之后列裝,足以令張?zhí)谱谑液蜕瞎僖蛔遄拥苎蹮帷?br>
此番同孤鷹汗國大戰(zhàn),抓獲的異族俘虜經(jīng)過審問,有人反映孤鷹汗國兵甲欠缺。
其實大唐當前也缺優(yōu)質(zhì)兵甲,隨著近年天地靈氣潮涌,各種天材地寶重現(xiàn),專用于高境界武道修士的強大兵甲才陸續(xù)多起來。
但相較于人數(shù),仍顯稀少。
而沈去病那一隊人,都快武裝到牙齒了……
目送張瓊?cè)荨⒊、葉灼等人離去,方鶴州、方浣生叔侄二人站在原地。
晚些時候,送客的方竺回來:“叔祖,爹!
方鶴州微笑:“有什么想說的?”
方竺:“陛下行事,需顧慮外界的隱患,我們同太子殿下,同樣需憂慮類似事……會否,還是有些冒險了?”
方鶴州輕嘆不語。
方浣生則言道:“天理中的情況,你早知曉。”
方竺:“是,孩兒專門研讀過各方信報!
方浣生:“我們可以效仿隴外蕭族和南宗林族那般,而最終的結(jié)果,便是天理中那些書香門第一樣,但不似理學沾染山河國運那般。
姑且不論隴外蕭族已經(jīng)搶占先機,還有蕭春暉、蕭雪廷兄妹與當今陛下私誼的關系。
即便我們一切與隴外蕭族一樣,似你和十三郎一般成才,成為社稷棟梁的子弟仍然會有,但其他相對平庸少許的本族子弟,生活與命運,就全然不同了!
他拍拍方竺的肩膀:“我們背后是大家,不是小家。
誠然,傾巢之下無有完卵,但已有十郎、十三郎在外,目光放到往后千年、數(shù)千年看,往多代人去看,最壞結(jié)果都是大家變小家。
既如此,我們自當去試著爭取更好的結(jié)果,維系大家,至于其中風險,自然難以避免,唯有奮力擔之!
方浣生語氣平和,娓娓道來,仿佛在訴說和自己無關之事。
方鶴州、方竺皆默然。
…………………
龍虎山,天師府。
雷俊默默溫養(yǎng)法寶、靈物。
山中寧靜。
山外則陸續(xù)有訊報傳來。
新鎮(zhèn)封的西域須彌門戶,以及北疆伯顏山虛空門戶,當前尚穩(wěn)定。
南詔黃泉門戶是被里蜀山從對面鎮(zhèn)封,當前暫無事。
其他較早些時候的虛空門戶,都有些動靜。
尤其是南荒地海虛空門戶動蕩。
東海天理虛空門戶動蕩。
北海羅淵門戶不穩(wěn)。
蜀山霄頂下黃泉泉眼震動。
早先孤鷹汗國第一次、第二次入寇期間,于大小關山之間和孤云原上洞開的虛空門戶,亦有不穩(wěn)定跡象。
北疆有大妖黑山君崛起活躍,疑似亦臻至九重天層次。
南荒有大妖九翅金蜈活躍,諸多妖族靠近人類聚居范圍。
東海有大妖出沒,引動海嘯頻發(fā),因海上情況復雜,尚未確認其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