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下。
蠻族都城,雄鷹城。
這里是所有蠻族人心中的神圣之地,很久以前蠻族的祖先就生活在此,寄托著天山并賴以生存。
所以當蠻族結(jié)束了混亂的部落時代,自初代雄鷹王完成統(tǒng)一后,就在這片起源之地建立都城,以象征其掌握了這無上的權(quán)力,號令蠻族各部。
穿過這粗獷雄偉的雄鷹城,此城的盡頭深處,靠近天山山腳的地方,蠻族王宮坐落于此。
王宮各處都是巡邏的親衛(wèi)軍,他們?nèi)巳吮池摯蠊,腰間斜挎戰(zhàn)刀,無一不是兇悍健壯的蠻族大漢。
這些人面容冷峻,犀利的目光不停的掃視四周各處,一有個什么風吹草動他們就會拔刀而動。
王宮最中心的巨大宮殿中,雄鷹王皇甫伏龍那高大身形端坐在王座之上。
他滿頭白發(fā),臉上的蒼老之色愈發(fā)明顯,一臉的疲憊,連精力也大不如從前了。
宮殿之中還有著幾道身影,他們手舞足蹈的大聲爭吵著,時不時傳出“涼州拒蠻城京觀”、“損失十萬蠻軍”、“耶律淵被俘”、“林霄”這些話語。
顯而易見,這次蠻族耶律淵率領(lǐng)十萬蠻軍攻伐涼州,卻被林霄全部殲滅的消息,已經(jīng)被蠻族的這些大貴人們探聽清楚了。
這消息一傳回來,瞬間就讓蠻族上下暴跳如雷。
自從有了南下劫掠的習慣后,連出現(xiàn)上萬戰(zhàn)損的情況都很少,更別說十萬騎軍盡數(shù)被屠戮的窩囊事情,這讓蠻族之人如何能接受呢。
不明實情的人紛紛叫嚷著,這是不是假消息,印象中那弱小的漢人,怎么可能變得如此恐怖,明明他們只有在我蠻族的屠刀之下瑟瑟發(fā)抖的份。
可蠻族真正掌權(quán)的貴人們卻沉默了,因為他們知道這件事是真的。
涼州那座如小山般的京觀,就血腥的立在那里,告誡著所有人涼州不可輕犯,不然這就是他們的凄慘下場。
那座京觀讓這些貴人們,心中震驚的同時而又感到徹骨的寒意。
十萬同族之人的頭顱堆積成山,這無比猙獰的景象出現(xiàn)在腦海,讓所有人膽戰(zhàn)心驚,毛骨悚然。
身為蠻族貴人,他們自然是十分清楚耶律淵麾下這支蠻軍的真實實力。
就算是在驍勇善戰(zhàn)的各部族中那都是名列前茅的存在,要不然耶律淵也不可能成為手握重權(quán)的持節(jié)令之一。
正因如此,對于涼州騎軍,他們才會覺得更加不可思議,同時心中默默的將涼州劃為禁地,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不要輕易去招惹。
這些貴人們本來就不想舉全族之力南下,現(xiàn)在涼州騎軍橫空出世如一座大山似的攔在此處,一時之間令他們心思各異,下定決心阻止雄鷹王南下的王令。
要南下叩關(guān),涼州注定是繞不開的,可是除了用人命去堆,根本沒有其他的辦法,這讓貴人們?nèi)绾吻樵改亍?br> 廝殺了一輩子,好不容易走到了高位,正是享受榮華富貴之時。
又要拿出家底去搏命送死,一旦拼光了那可就是跌落泥潭,失去一切了,所以說舉全族南下恐怕已是癡心妄想。
蠻族的北院大王端木仞大聲怒吼道:
“耶律淵這個廢物,讓他南下前往涼州,是命他去試探漢人邊境軍況的!
“怎么會一下全軍覆沒,頃刻間就讓我蠻族損失十萬勇士,他到底會不會帶兵打仗啊。”
“而且還傳來消息,這個廢物居然做了俘虜,損失如此巨大,他怎么還有臉活下去啊,簡直就是我蠻族的恥辱,我恨不得現(xiàn)在就派人前去殺死他!
一位身形壯碩,臉上一條猙獰傷疤的男子也出聲附和道:
“北院大王說的對,耶律淵就是個廢物,這次南下劫掠,分別是我和他各負責一部的!
“我在青州賀州搶奪了無數(shù)物資,還將鎮(zhèn)北軍殺得片甲不留,目送我軍離去,無比輕松!
“不僅試探出了鎮(zhèn)北軍的虛實,還到手了諸多的好處,可謂是一箭雙雕。”
“這耶律淵可倒好,只是讓他負責一州而已,一戰(zhàn)之下就葬送了這么多族人,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腦子,打不過難道不知道跑嗎,簡直是比豬還要蠢笨!
這名臉上有著傷疤的男子,是這次南下的另一位主將,也是一位手握重權(quán)的持節(jié)令之一,與耶律淵的關(guān)系向來不好,所以迫不及待出言諷刺。
見他出言這般不遜,一名面容消瘦的老者,歪頭掏了掏耳朵,譏笑出聲:
“呵呵,你這個傻大個有什么資格嘲諷別人啊,我看就只有你才是豬,將自己說的這么厲害,那你怎么不去涼州給我蠻族一雪前恥呢!
“打贏了鎮(zhèn)北軍有什么了不起的,耶律淵麾下的實力大家都一清二楚,除了大王的親衛(wèi)軍,誰也不敢說能將之屠戮殆盡的!
“除了這恐怖的戰(zhàn)力之外,最讓人感到震驚的還是那涼州騎軍的數(shù)量!
“據(jù)探查得來的消息,預計達到了恐怖的二十余萬之多,當真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所以現(xiàn)在該輪到我們頭疼了,到底該怎么和這位強大的鄰居打交道呢,涼州距離我蠻族境內(nèi)可著實不遠啊。”
這位老者卻是和耶律淵頗有關(guān)系,忍不住出言為好友辯解一二。
就這樣,你一言我語,吹胡子瞪眼,這幾個蠻族中的大人物居然在此吵了起來,最后甚至到了要動手打斗的地步。
“閉嘴!”
高坐王位之上的皇甫伏龍,看著這一幕,不耐煩的呵斥道。
他明白這些人在這里爭吵不休,話里話外都是一個意思。
那就是告訴他打消南下的主意,眼前的情況讓皇甫伏龍心中落寞無比。
這些人已經(jīng)失去了蠻族勇士的善戰(zhàn)爭勝之心,只知道貪圖享樂,變得怯戰(zhàn)懦弱了。
見皇甫伏龍開口說話,眾人迅速安靜下來,躬身面向這位蠻族之王。
“耶律淵這件事,令族中元氣大傷,我也有不小的責任,所以我決定,舉全族南下之事暫且擱置。”
“現(xiàn)在最主要的是想辦法處理好涼州之事,這個林霄我們應該怎么應對,不管往后是否要南下,此子已經(jīng)成為蠻族繞不開的阻礙!
皇甫伏龍一臉的英雄遲暮,語氣也變得沉重無比的說道。
聽到蠻族之王居然承認自己有錯,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些什么。
這時,殿內(nèi)一位一直沉默的老者站了出來。
他兩鬢白發(fā),面容儒雅,身上卻掛滿了蠻族那略顯粗狂的佩飾,顯得怪異無比。
因為此人不是蠻族血統(tǒng),而是自漢朝背叛而來,他數(shù)典忘祖投靠了這代雄鷹王后,一步步走到了持節(jié)令的位置。
仗著對漢朝的了解,獻出種種惡毒計策,殘害同族,就連南下劫掠之事也是他一手促成,可謂心狠手辣至極,此人名叫傅衡。
傅衡躬身行禮,面無表情的說道
“大王,不必著急,請聽我一言!
皇甫伏龍聞言眼中精光一閃,沉聲說道:
“先生請說!”
傅衡點了點頭,不急不緩的說道:
“我有一計,或許可以為我們蠻族輕而易舉除去此害,只要能成的話還能帶來無窮無盡的好處!
......